婆子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天爷哦,一直都知道自家三爷砍头如切瓜,手中倭寇的性命成千上万,名副其实的煞星。可之前只是听说,没实际见过,也不知道自家三爷这么大气势,如今,她可算长见识了。
婆子差点吓尿,到嘴边的阻拦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但她很快回神过来,又咽着唾沫焦躁的赶上去,“三爷,三爷,您可不能继续往里走了。这是姑娘,姑娘家的院子,您,你过去不合适。”
这婆子脸色青白青白的,瞳孔都有些放大,可见被吓的不轻。她说话还有些结巴,也不敢直视徐翀,身体还不住的发着抖。但是念及家里躺在病床上的婆母和相公,这婆子即便畏惧徐翀如妖魔,也硬撑着把该说的话说完。
徐府大方,她守门挣得银钱也不少。府里的夫人和老夫人有人情味,知道她家里的景况,还允许她每天当差间隙回去伺候两人片刻,帮他们喂水或是把屎把尿。总归,这份差事她丁点不想丢掉,不然哪里再去找这样的好差事。况且一天没了进项,家里就得勒紧脖子吃喝,更有甚者怕是还得饿肚子。
婆子想到这里,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三爷您不能再往里去了,除非,除非得了夫人的同意,不然老奴这里是不敢放您过去的……”这婆子一狠心“噗通”就跪下来磕头,还不住说着阻拦的话。可徐翀是讲道理的人么?是怜悯孤老妇弱的人么?不是!和他讲道理要看他想不想听,他不想听的,即便那道理大破天,也没用。
徐翀此刻心烦,直接一脚踹过去,“滚!”
话落音他已经走出去老远,眼瞅着到了正房门口,他耳朵敏锐,已经能听见房间中淅淅沥沥的撩水声。只是许是听到小丫鬟急吼吼给他请安的动静,她有些慌乱,似乎陡然从浴桶中站起身。
徐翀顿住脚步,鼻子有些热。他脸颊也有些泛红,不过脸太黑看不过来。
不过猜测到陈佳玉在沐浴,这让徐翀脚步顿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进还是退。
也就是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柔中带着严厉的女声,“三郎,你是要寻长乐要些治外伤的药不是,那你走错院子了,长乐和小鱼儿的院子在隔壁。”
徐翀身子陡然一僵,迟疑片刻回头,讪讪的摸摸鼻子,“嫂嫂,你怎么过来了?”
瑾娘就瞪着徐翀,我为什么过来的你不知道么?
这也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瑾娘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还要尽可能维持陈佳玉的体面,不然她都恨不能插着腰将徐翀从头到脚骂一遍。
将人家姑娘从江南挟持到京城就算了,人都到府里了,他还不放过人家,还闯到人家院子中。这是想干什么?是嫌弃人家姑娘的名声还不够臭么?是想让府里的、甚至京城的百姓,用更加不堪的眼神看陈佳玉,诋毁她的为人和清白么?
徐翀行事肆无忌惮,他也有那个资本,这些瑾娘不管。但是他这么糟蹋人家姑娘的清誉和名声,这么破坏府里的规矩,这事儿瑾娘忍不了。
瑾娘直直的看着徐翀,别说,和徐二郎做夫妻做久了,瑾娘多少学到点东西。就她这看人的眼神,百分百像了徐二郎,一时间倒真是把徐翀镇住了。
徐翀许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更甚者,是被这个怒气上头的嫂嫂的气势骇住了,那些到嘴的话到底被他咽了回去。
他有些气虚的说,“我……确实是找长乐要些药用。这不是长时间不回府,就,就走错院子了。”
瑾娘就道,“那你还不快些出去。走吧,我有事也要寻长乐,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徐翀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他回头看了紧紧关着的房门一眼,到底是瑾娘的催促声中,随她走出了芷兰院。
芷兰院和长乐的院子比邻而居,但因为府里的院子都大,路上倒是有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