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辉也不知道徐二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过他猜想,遇到那种事情,翩翩肯定很尴尬。那事她肯定只会说给她母亲和嫂嫂这种女性长辈听,至于父兄,她肯定不会说的,顶多就是由嫂嫂和徐母转述给当家的男人。
而他方才不过饮了一盏茶,一盏茶的时间,翩翩顶多将此事告知士衡的夫人。至于士衡,肯定是来不及知道的。
想到这里,李和辉心中松快许多。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瞬他的面色又变得为难起来。
他心仪士衡的妹妹,这话当真不好说出口。但不说不行,毕竟不管是嫂夫人还是士衡,都是成年人,他们不会如同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一样,听不懂他早先在马车中说那话的意思。而与其让士衡听那传了两三道口的消息,不如他坦白说更好。毕竟,这样一来他才更有诚意些,兴许……就能娶到心仪的姑娘了呢?
如此一琢磨,李和辉终究是赧然的将事情一一交代了。对翩翩落水走光一事,他简单略过,但意思却交代清楚了。至于马车中的话,他更是一字不落的背出,就唯恐落下了那里,事后被士衡知道了,再说他不心诚。
可就是把马车中的话全说出来,才显得他更不心诚吧?
毕竟那他言语,可是有非常明确的,诱拐小姑娘的嫌疑的。
此时李和辉真真后悔起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冲动说错了话。
徐二郎闻言,眉头凝成了疙瘩。他倒是没追究李和辉有意诱导翩翩结亲一事,只是严肃的问,“炎亭是当真想平息谣言,不让翩翩被千夫所指,才想要娶翩翩过门,还是当真对翩翩情有独钟?”
要李和辉承认他对好友的妹妹心存觊觎,等于把他的脸皮扒下来。如同他这般好颜面的“君子”,那真是很难忍受的事情。不过事到如今,李和辉只求好好表现,好让未来的舅兄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成见。
因而他站起身老实回答,“我对翩翩,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徐二郎露出个牙疼的表情,“既如此,你就光明正大表明心意,亦或者请官媒来求娶也成,何故拖拖踏踏,还搞出个要大义相帮的名头?”
李和辉面红耳赤,也觉得自己是失策了。可已经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如今他只求一个改过的机会。
李和辉就如此说了一番,徐二郎闻言却笑,“这话你跟我说没用。一来翩翩的亲事有瑾娘和我娘看着,我且插不上手;二来,关键还是要看翩翩的意思。”
先不说瑾娘和徐母如何,只说翩翩……翩翩已经明确拒绝了啊。
如果此时他再和翩翩说,早先那时心情激动之下说错了话,实际上他想娶她的心思不假,那翩翩会作出何种反应?
最有可能的是,翩翩会觉得,这是他能想出的,让她不受流言蜚语影响的办法。终归只是一句话,他还是想帮她。
那作为一个善良有原则的姑娘,翩翩会去坑他么?
明显不会的。
人家一番好意,翩翩心领就是,记着这份恩情就是。但是让她真个去坑人,抱歉做不到啊。
李和辉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脸色都颓败了几分。他念叨,“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徐二郎闻言朗笑出声,声音中都是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那也是你自找的。”
李和辉如同胸口中箭,面色更颓败了。
如今求娶翩翩的事情已经成为不可能,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最起码在这事情淡化之前,是绝对没有回转余地的。如今他只能庆幸,翩翩年纪还小,情窦未开,徐家家风门门风都好,不会贸然替她定下亲事。那他就还有时间……且再等两年,他再来求娶。
李和辉离开时,满心绝望,却又满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