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回到方才待过的花厅,按照次序排队,依次给婕妤娘娘行了大礼。
行礼过后瑾娘微微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婕妤娘娘,早先的徐家的五姑娘一眼。就见这位娘娘虽然也生的杏眼桃腮、色如春花,但是和她想象中的模样有很大出入。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位婕妤娘娘不同于眼下流行的弱质纤纤的美人,整个人长得略丰润白嫩。
联想到她之前生产过,瑾娘猜测,莫不是月子后就没有瘦下来?
虽然这样看来,婕妤娘娘也别有一番风情,但是联想到她失宠的事实,瑾娘莫名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把——怕是当今允文帝还真就喜欢荏苒风流、身段苗条的宫妃,对这种略显丰腴的不来劲。不然就瑾娘看来,依照这位的身段美貌,是完全不会失宠的。
婕妤娘娘进宫几年才得以回家,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但身为宫妃规矩严苛,她也不能做出失态的举动。所以即便有心不让众人跪拜,有心过去拥抱母亲和长姐,也只能在身边嬷嬷的示意下,制止了这种冲动。
最后跪拜完毕,婕妤娘娘迫不及待的拉住亲娘的手,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她刚及笄就应家族安排进了宫,那时她是个明艳活泼的小姑娘。可是入了宫,什么都变了,一切都变了啊,她如今也再不是曾经的她了。
婕妤娘娘努力按了按眼角,让眼泪憋了回去,这才轻笑着和母亲寒暄。平西侯府老夫人、夫人以及世子夫人等人,都在一边凑趣。
那边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徐母却牵着翩翩的胳膊,拉着瑾娘轻言了一句,“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瑾娘还没开口让徐母“慎言”,徐母就又说,“你看娘娘眼角下的青黑,还有脸上浓重的脂粉。唉,我看这精神状态也不好,怕是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日子不好过才是理所应当,毕竟虽然贵为婕妤,但难听点也不过是个妾室。皇后娘娘的闲话咱不敢说,但宫里其余妃子怕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那手段百出,日子肯定难过极了。”
又念叨,“宫里的日子是富贵,但是也不能只看见那边的恩宠荣华,也要看见被冷落的凄苦寂寥。真不明白那些送女儿进宫的人家是怎么想的,明显宫里就是一个大火坑,但凡心疼自家儿女几分,那里有把闺女往火坑里推的。反正我就不会把我的翩翩送进宫里,宫里再好也没家好。皇帝这个女婿再金贵,也比不得找一个能事事依从我儿,让我家翩翩过舒坦日子的女婿。”
瑾娘:“……”
瑾娘侧首看着一脸悲悯神色的徐母,真想告诉她,有时候不是你不想,事情就不会按照你最不想的方向走的。就比如你不想翩翩入宫,可是,平西侯府早已经打上了你女儿的主意,甚至已经付诸行动了。你如今还在可怜别的母女被一道宫门隔开,许就是生离死别。殊不知,若是徐二郎今天的安排不能顺利实施,又岂知那样的将来不是咱们与翩翩的写照?
这么一想,瑾娘心头一冷。
可很快她又打起精神!
徐五姑娘进宫是家族的意思,而她家人也赞同,她自己也心向往之,这才有了今天的婕妤娘娘。
可他们家不同,他们全家人都不赞同翩翩进宫,翩翩更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小姑娘。虽然她性情上有些小瑕疵,但是大是大非上她分的清楚。有的事情需要她牺牲,她会义不容辞;但是另一些事情,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婕妤娘娘和娘家母亲嫂子姐妹叙过话,才又和平西侯夫人寒暄起来。
她也是失态了,也实在是太过想念家人,若不然不至于冷落平西侯夫人,而先和母亲一叙思念。
和平西侯府几人说过话,婕妤娘娘又叫了族人中,较为出息的几人的夫人和母亲上前来,这其中自然包括瑾娘和徐母。
而婕妤娘娘在和两人说话时,还特意问起了跟在两人身侧,长相貌美,明艳婉约的少女。知道是这就是徐翩翩后,她的神色略有些复杂,似乎是怜悯,似乎是嫉愤,似乎是同病相怜,又似乎是纠结难决。
可最终,这位娘娘还是按照早先想好的路子,将翩翩夸了一番后开口道,“我一见着妹妹就觉得亲近,心中也乐开了花似得开心。不知妹妹可有意随我到宫里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