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从最后一名开始唱起,这些多是中了同进士的人。听到太监唱到自己名字的士子有哭有笑,面上的表情忽喜忽悠。但不管心中到底如何想,他们也只敢表现在面上,而不敢在诺大的金銮殿上,发出丝毫声音。
林父渐渐的也被唱到的名字,不过还好,他这次殿试名次前进了不少,竟从早先的二百三十六名,直接进步到一百四十二名。
差不多进步百名的名次,说起来有些夸张,可却不突兀。因为越是排名靠后的,前进的幅度会越大,而越是考前的,想要往前挪动一个名次都难如登天。
林父运气是真的好,碰巧此番殿试的试题,他和徐二郎以及宿迁早先曾讨论过。林父答题答的顺畅,考到一百四十多名当真是中了大运。
二甲进士稳了,进士轻舒一口气,激动的手指发颤。
他心想,即便现在死去也值了,有个进士的名头,这辈子也没白来人家走一遭。
但随即他就冷静下来,继续默默听着太监唱名。
将近三百个人名,全部唱完当真要费不少时间,可在场所有人都默默听着。
方程也听到自己的名字,默默算了下人数,最后得出,没变,他依旧是第三名,按理是探花。方程喉头一梗,面上紫涨,恨不得当即晕死过去。
第二名是李和辉,早先的会元成了如今的榜眼,但这变动也在合理范围内,众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最后,头名状元,来自西北朔州平阳县平阳镇的徐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被陛下越过疼爱的侄子,破格提拔为状元。
在场众人为何觉得允文帝对徐翊过分看重?只因为陛下竟为徐翊亲自赐了字。
徐二郎是有字的,就是“润之”二字,还是早先的平阳县县令给他取的。因为觉得这两个字寓意还不错,便一直叫着。
可允文帝得知这两个字的来历后,表情就不大妙了。
他将来兴许为委以重任的官员,竟被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赐了字,这若是以后收起来,也不好听啊。
允文帝便当场赐字“士衡”。士自然不用提,而“衡”与徐翊的“翊”都有辅助之意。若说陛下只是为了贴合徐翊的名次给他取了“士衡”为表字说的过去,可这个辅助之意,总归让人忍不住多想,觉得这是不是陛下看重的股肱之臣。
不管是不是,反正因为陛下赐字一事,众人对徐二郎都不免高看一眼。
名次既已圈定,随即陛下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另直接赐予官职,状元入翰林院,为正六品编纂,榜眼探花为从六品编修。
科举一事自此已结束大半,剩下便是状元游街,以及几日后由陛下举办的款待诸多学子的杏林宴。只有这两件事都忙完,三年一届的此届科考才算是告一段落。
天色已晚,众人从宣德门出发,跟在钟鼓铜锣后边,开始了今天最后一个节目。
瑾娘早就让人订好了一家酒楼的二楼,为的就是看徐二郎游街。虽然当时不知道他具体的名次,可会试的状元,殿试考的再差,也落不到二甲传胪的名位上去,所以不管怎么说,定个二楼包厢肯定是没错的。
原本依照徐家的门第,想要在如今这个时候定个二楼包厢还真有些困难,可一来平西侯府伸出了援助之手,二来掌柜的也知晓了这乃是会试第二名的家人所定。不管是出于结交和讨好的心思,反正最后包厢顺利定了下来,瑾娘也客气的推辞了平西侯府帮忙定的包厢。
远远就听到钟鼓齐鸣、鞭炮齐响的热闹声,不管是二楼包厢的客人,还是底下围观的民众,全都兴奋起来。
此时有关殿试名次的事情,已经传了起来。瑾娘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还没回来回禀,倒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的率先知道的了消息,所以亲自过来给瑾娘报喜了。
不仅如此,掌柜的还送了好几盘蜜饯糕点,连带着茶品都换了上好的毛尖。甚至还将他们定包厢的银钱给退了,委实是个玲珑圆滑的掌柜。
“来了,来了,快看快看,状元长得好英俊啊!”
“榜眼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