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地乱象横生,而民生
艰难多有戾气,只消将其不着痕迹引到拓土开疆,或是两地相争上,无数麻烦便迎刃而解,就如同燕祁晔当年收服大元东境各部族时那般,纵然有万般不愿,可得知有极其广阔的姑渌两州的得以纳入囊中,变为牧地草场,自然唯胥孟府马首是瞻。
饮口茶汤润喉,云仲蘸着清水,在茶壶茶盏之间划了一道,随后才笑吟吟继续开口。
「诚然这般掠取地盘,开疆拓土举动有无数好处,更容易夯实格局,然而一味蚕食鲸吞,总是要惹得天下人皆敌视,钱财富集,厚此薄彼,一碗水又怎能端得平坦,或许有诸国得利,凭这等四处扩张引以为安身立命的本钱,但
就如同人过招一样,次次不输,便一次也输不得。」
「胥孟府兴于攫取大元江山,败也败在攫取大元江山,一味鲸吞脚步过快,总是难免闪到腰,也将自己逼到悬崖边沿,但凡此战有失,必要跌得粉身碎骨。」
道童像是瞧见什么山野精怪一般盯着云仲上下打量半晌,怎奈实在不曾触及过战事,蹙眉半晌,才是堪堪挤出一句学得真杂,好好一座南公山里头,怎么净出这等学识驳杂的怪人,步映清则一如既往,将这番话默默盘算几遍,总觉虽稍有偏颇,不失道理。
云仲也没再多言,而是忽然间坐直身子,一时入玄妙境地,而在此之前,云仲却忽然想起吴霜许久许久前曾无意感叹过
一句,那时迷惑不解,总觉得这胖师父说话云山雾罩,现今才知晓,话中滋味。
大势洪流必不过问寥寥几人可否钟意,踏足洪流或死或生,唯我独在洪流之下,见人随洪流滚滚而去,心甘情愿身不由己,湍流不过云烟过眼,犹似误闯龙王宫。
纵相隔千万里,云仲依旧于同一刹那知晓,苦露已然落地。
剑依危栏,神游无际,天地犹嫌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