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尽管她依旧面色苍白如雪,但此刻,在他的臂弯之中,她则像是真的熟睡了一般。
菲尼在月光下给她挽起混乱发丝,被汗水浸透的额角也被他轻轻拂过,他环住怀中人的肩膀,将她放到床上,却又在放下时缓住动作,手掌落在她的肩膀。
轻轻的,拍打着,像是安慰哭闹孩童。
“好好睡会儿吧。”他注视着她,面具之下的薄唇悄声唤她的名字:
“白夜。”
·
已经许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
白夜,绫辻白夜。
像是夜晚初生的明月划过天际,留下一抹淡色痕迹,点亮天边无尽黑暗,在星子都照耀不到的地方,独自散发微光。
“是个好名字哦。”
是谁这么夸赞过我的名字,声音好听,偶尔说起话来像是刚开罐的蜂蜜,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他喜欢吊着尾音叫我的名字,有时是在学校碰到,有时是在我被留堂,有时是在射击场,有时是我在和一个卷毛的男生吵架。
但无论什么场合,他都是平和神色,多情的眼睛总是缓和,平稳的将一切一触即发的争吵终止,轻易的像是他的本职工作。
“什么嘛...这比拆弹要简单多了,劝架才不难搞,尤其是你和小阵平。”他手指指了下我,又指了下身旁赌气的男生,“像是劝抢饭吃而闹脾气的小狗...哎呀,小阵平别打我嘛...”
他边笑着躲开幼驯染没好气的攻击,边拉住我的一只袖口,让两名吵架者的手在空中碰在一起,又在两人触电般想要分开时,难得强势的拉起两人的小指,勾了住。
“好啦好啦,小白和小阵平,这次也要和好哦。”他笑眯眯的左看看右看看,果不其然的,两边分别爆发出不满的抗议:
“什么叫这次?你已经预料到我们还会吵架了?”
“...为什么我叫小白?”
他手指抵住下巴,故作玄虚,先回答第一个问题:“这不是想当然的?你们这周吵架的kpi可还没达标...”
又回答第二个:“虽然发音不一样...但汉字写出来的确是‘白’嘛...多可爱的名字...当然如果你想叫我小口口,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啦。”
声音和眼睛又变得模糊,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记得自己最后也没能拒绝这个昵称,他一直这么叫我,吊起尾音,眯着眼。
在警校时,在任务时,一直到...
他牺牲前。
【当然啦,如果你想叫我小口口,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啦。】
半长发飞舞,在樱花树下。
他笑着看向我,一如既往。
...
当然啦,如果你想叫我小研二,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啦。
研二。
我最早死去的那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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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咳嗽着。
喉咙和肺都咳得生疼,叫我忽然反省是不是最近一年抽烟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