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很累吧。”我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是理想远大的人,也没有那么高尚的心。如果我今天救了一个人,错过了救明天的一百个人,我也不会愧疚难过。”

“我只会因为这一个人活着而欣慰快乐。”

黑田兵卫终于调转过轮椅,只留一个后脑勺给我,“那你真甘心就这么死掉吗?”

“总要大闹一场才行吧。”他话音如古旧的钟表,缓缓移动,却又都精准落在时间线上,“毕竟,你才不是被规划好的人。”

钟声敲响,一点点回荡在心中。我攥紧手下床单,开口问:“您到底什么意思?”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做卧底,不,如果更确切点说的话…”

他冷冽的眼看向我,似乎将我全部看穿,“是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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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高明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思考黑田兵卫的话。

每句话都奇怪的很,他出现的时间点和地点也奇怪的很…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熟悉的味道落在我身边,安静的将我包裹,心中繁杂情绪才缓和过来。

诸伏高明静静的给我支起桌板,将晚饭放到桌上,每道菜都是我爱吃的,他亲手做的。

他没说话,我也没先开口,只是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乖乖的吃起饭来。

“高明哥,你最近和hiro有联系吗?”

小时候我总会追在他身后这么叫他,但平日在警署,他只让我叫他“诸伏警官”,就像大和警官执着的不让由衣姐叫他“敢酱”一样…奇怪的男人们。

听我称呼,诸伏高明表情没变化,只是将苹果切成小瓣,又做成兔子形状,一个挨着一个放在了水果盘里。

“没有。”他声音淡淡,“他工作也很忙。”

“是哦,毕竟景光小时候和你联系多了,你还会教训他。”

听我莫名为幼驯染打抱不平,诸伏高明无奈的抿了下嘴,将水果盘端到我手边。

“毕竟我们被不同的亲戚收养,和我联系的太过频繁,他们也会不高兴的。”

小时候景光经常因为联系不上哥哥而偷偷哭鼻子,躲着我和零,但一定会在约好一起玩的时间出现,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我们发现了不止一次他这么做,我想去安慰,但被零劝住,说hiro躲着我们哭,肯定是不想被我们看到这副模样吧。

的确如此,那家伙,比起自己,更多想的永远是别人的感受。

笨蛋。

“怎么突然提起景光?”诸伏高明抬眼看我,眼中倒映着我头顶的暖光,“他联系你了吗?”

“没。”我揉了揉鼻子,侧过脸,“只是突然想起他了。”

见我不想多说,诸伏高明没继续问,只是轻笑一声,慢慢说,“你说起他,我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小时候你们俩闹别扭,谁也不原谅谁,都赌气不搭理对方,却天天偷跑去对方家门口偷看,反而一个多星期没见到面。”

我记得这件事,“最后也是hiro来和我和好的…啊,那家伙,说什么怕我讨厌他,怕我不想和他做朋友了才一直不敢来和我讲话。”

笨蛋笨蛋。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当时到底为什么吵架?”

“啊,这个…”我挠了挠头,轻咳一声,“因为我们不小心把给你做的生日礼物弄丢了。”

诸伏高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没忍住的笑了出来,像朵盛开在夜晚的花,“哈,怪不得我那年收到了一副那么别致的画。”

“我们通宵画了一整晚呢!”我瘪瘪嘴,没好气的看向他,“不过反正诸伏警官也已经丢了吧…”

“在家里。”他难得打断我的话,平静的回答,“一直在家里挂着。”

我顿了顿,疑惑问:“那张潦草到像哥斯拉大战两个mini高达的画?”

他又笑,笑的眯起了眼。

“嗯,那张画着我们仨的画。”

你们诸伏家,果然都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