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重复:“杀吧。”
“朕,是个极平庸的人,若非先帝长成的皇子只我一个,这位置也轮不到我。”他说,“杀吧,朕不想日后史书之上,朕的名字后,只有登基和驾崩。”
他撑着书册,缓缓巡视殿内众人:“诸位爱卿,千辛万苦走到如今的位置,或许也不想来日在后人眼中依旧一事无成,朝堂腐败,百姓困苦。”
临鄣王动了动唇,喉咙微涩,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天子已经没什么想说,当日在那酒楼里,他已经算是疯过一回,如今再来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想再管事后会如何,谁反谁不反。
他看向卫鹤,忆起当年同他在张宣门下接受教导的时光,勉强笑了笑:“当年你在章华门下斩了一批作恶权贵,事后,被排挤出京,朕没保下你——”
他的视线移至桑昭身上。
他想过卫鹤为什么要让卫氏和桑昭有这么深的联系,或许,想借她达到某种目的。
“如今,你想做什么,已经没人可以阻拦了。”
卫鹤躬身行礼,不发一言。
他让桑昭和卫鹤进京,似乎只有这么两句话,说完后便让人离开,只是遥望二人背影,他轻拂手下的名册。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认命的。
当年和卫鹤在张宣手下时,他们志同道合,誓要扶大厦之将倾,匡扶社稷,他也曾不顾一切给卫鹤升职加官,给予权力,四处寻找队友,欲要肃清朝堂。
只是——
时也命也,万事难料。
大批绥安卫携天子令,持刀出宫,敲开高宅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