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一听这话,心中自然大喜过望,一开张就遇到了这么个大主顾,平白得了这些钱财,他赶紧把这张钞票紧紧攥住,贴身收起来,嘴里恭敬地说道:“多谢先生,您生意兴隆!咳,您是刚到南京吧?您不知道,就在前几天,一伙日本兵在这里打砸抢掠,整个东城区都被抢了,店铺砸了个干净,还开枪打死了好几十号人,这条东华街被抢的最厉害,光人命就搭进去十多条,哪还有心思开张营业,你看那家……”
说到这里,摊主指了指斜对面的同福满商行,声音压低的接着说道:“两个伙计护着货物,就被日本兵给打死了,最后砸的也最厉害,这两天忙着办丧事呢,要说这家掌柜也真不错,伙计搭了性命,就下了本钱,全套的发送,也是对得起他们了……”
听着摊主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宁志恒很快知道一些情况,同福满商行是在这场动乱中,人员和货物都受损严重,这几天都没有营业。
他没有再多停留,和摊主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快步离去,很快又拦下一辆黄包车,吩咐道:“去城南!”
时间紧迫,宁志恒决定放弃同福满商行这条线,他要去城南碰一碰运气。
战争爆发前,他在南京军情处时期,掌握了地下党组织的两个首脑人物的隐藏身份。
一个是金陵大学的教授方博逸,另一个就是城南普安中医诊所的坐诊大夫程兴业。
方博逸现在身在重庆,自然是指望不上了,可是那个中医大夫程兴业很有可能还停留在南京,自己要去落实一下。
而且这个程兴业在全面开战前,就已经是地下党组织负责药品输送的负责人,可以想见他在党组织的地位,直接通知他,也省下了许多汇报环节,可以尽早的示警组织。
宁志恒按照以前的记忆来到诊所的附近下了车,徒步而行,穿过两个路口,很快来到普安中医诊所所在的街区。
自从战火过后,三年过去了,这里的许多建筑都变了模样,不过宁志恒还是很快找到了自己要寻找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中医诊所依旧挂着那块牌匾,宁志恒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万幸,这个普安中医诊所还没有被毁,就是不知道程兴业还在不在这里?
宁志恒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迈步走进了诊所的大门,诊所里面的布置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不过看病的人却是比以前多了不少。
中医这个行当就是这样,行医的时间越长,有了口碑,病人就会从各处慕名而来,生意就会越来越好。
记得上一次来诊所,这个普安中医诊所刚开业不久,名声不显,看病的人还并不多,现在看来口碑已经闯下来了。
在诊所的东北角,一个诊医台上,几张桌椅并排而设,坐满了看病的顾客,坐诊大夫程兴业坐在桌子后面,正伸手在给一个病人号脉,他一身长衫,一副黑框眼镜,气质越发的沉稳,只是短短三年,他的头发也已经花白,比之前显得老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