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分别在即,何思明只觉得好像去了一棵大树庇护,心中恍然若失,自然是伤感不已。
可是他知道这一次的机会绝不能错过,所以还是倾尽全力帮助老师完成了这个心愿。
他伸手从老师的手中接过这块怀表,这是一块浪琴牌银壳怀表,精美完好,表壳为多层银壳,表体配有闪亮的碎钻,机芯岑亮如新,外带有纯银表链,非常精致漂亮。
他当然清楚,这是老师多年的随身之物,从未离身,今天送给自己,自然是意义深重!
何思明轻声说道:“老师,您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去厦门看您,以后见面的时候多了。”
秋田彰仁却是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他视何思明如子侄,对他了解极深,知道这个学生秉性忠厚,心性善良,原本实在不适合在特高课这样的部门工作,只是机缘巧合,被自己引入此门。
就是不知道自己走后,没有自己的指点和看顾,他能不能平安无事的度过这场战争。
“慎也,按理说现在你在特高课地位稳固,我不应该担心,可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不冒风险的?你平日里虽然滑头,但是我清楚,你的心地太善良,总是容易吃亏,我走后,你自己要小心行事,有大谷家和佐川课长的关照,前途是不用愁的,所以万事不要强出头,顺其自然,自身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老师您也要多保重!”何思明重重地点了点头,连声答应。
“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之所以这次这么热衷去厦门,职务的升迁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厦门离台湾近,我回家探亲也方便了不少,我本来就不太愿意加入这场战争,只是身不由己,现在也算是提前去养老,厦门和台湾一水之隔,以后我会经常回台湾,也可以关照你的家人,你也少了后顾之忧。”
秋田彰仁在台湾生活了几十年,家人也在台湾定居,这次回到厦门,正好可以公私兼顾。
何思明沉默不语,他自从来到上海,除了寄了几封家书和钱物,就再也没有和家人联系,就是怕有人知道他是中国人的身份,对家人亏欠良多,有老师回去帮着照顾,自然是再好不过。
当天下午,何思明将老师送到了码头,看着秋田彰仁登上了南下的客轮,师生二人互道珍重,挥手告别,自此天各一方,相见不知何期!
何思明心情复杂,怔怔地看着客轮消失在远方,这才转身离开,就在他走出码头,准备上车离去之时,却见身旁快步走过两个青年男子,他们手提着随身的小皮箱,身材不高,却都结实精壮,脚步匆忙的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轿车。
何思明的眼神一缩,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辆轿车是上海特高课本部的车辆,他甚至还使用过几次,可是这两个人他却一个也不认识,这些是什么人?
何思明出行的习惯,除非是特殊情况,一般从不穿军装,向来都是一套便装,想来对方也没有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