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顿时想后退,那只手却拢着她的五指握紧,在暗格上画下一个晦涩的符文。
暗格弹开,焚妄剑静静躺在里面。
他站在她身后头轻轻抵住她的肩颈,清浅的呼吸拂在她耳后:“你原来真的是为焚妄剑和虚华镜回来的。”
前两天还缠绵入骨的两个人,此刻静默无声,唯有灯芯爆裂的声响,衬的夜色更加安静。
“我和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谢拂池摇了摇头,神色认真:“我把他们都救走了,却唯独留下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可是现在魔界离不开你,我只能选择带走焚妄剑。”
少年魔尊默不作声地抱着她,手指紧握,又缓缓舒展。
许久之后,谢拂池才继续道:“两界仙魔,四界生灵,天下苍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仇恨而牺牲。”
四界,苍生。
她永远如此坦然而怜悯,时嬴想,若非那场天罚,她早该成神。
神爱世人,所以她怜悯凡人,怜悯苍生,甚至怜悯魔族。
却唯独不怎么怜悯他。
他与生俱来的恨,他无处安放的怨,又怎么能轻易揭过呢?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他一言不发沉沉地凝望着她,矫饰的黑色眼瞳逐渐褪去颜色,浮现冰冷疯狂的底色。
“杀了我,这样我就不会去复仇。”
他勾起唇角,上前握住剑匣中焚妄剑的剑尖,放在自己最脆弱的位置上,却将剑柄递给她,“来,拂池。”
谢拂池惊愕到极致,锋锐的剑尖划破他的手掌,他连剑尖都舍不得对准她,却能用这么温柔的语调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她混混沌沌地握住剑柄,手指微微颤抖。
“你疯了吗?”
疯了?的确。
他忽地低声笑了。不顾抵住颈项上的剑,朝她伸出手。
实在太过出乎意料,谢拂池撤手不及,剑刃划破他的颈项,渗出一行细细的血。
谢拂池吃了一惊,立刻不动了。
她不知自己的嗓音有一天,会平静又遏制不住颤抖。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其实他一直这样啊,只是很少将这面偏执展露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