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号人当夜觥筹交错,甚是欢喜。
没成想,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今年六月那小孟带兵往南边境巡视之时偶遇小股鬼族精锐埋伏。
一队四十二人只有二人死里逃生回来报信,当支援赶到时哪里还有戍兵的影子。
地上狼藉一片,血染红土,连具完尸都寻不到。
只可怜这孟家才迎喜事便遭厄难,孟夫人失了亲儿一时难以接受,加上本就体弱,才四十出头的人竟也一命呜呼。
孟老瘸子一朝失了老婆儿子,气势颓然也呈老态,孤苦伶仃,只得守着自家媳妇骨肉苦苦维生。
戍边长官也是T恤孟老瘸子一家光荣不易,于是才派这些闲兵帮衬着些。
此事李木木也是听手底下一个姓梅的戍兵所说,他本是小孟的手下,当日小队遇难他是仅存的两人之一。
因为心中愧疚,他自荐加入了李木木这支小队。
秋收一过转眼就到岁末寒冬,眼见着常年的东南风将转为西北风,一行人到了需要进山猎兽的时候。
原来湿州寒冬虽不及北方那样大雪封山,家门也出不得。可是西北风一到,山中野兽就如同敲水镇鱼一样潜逃得无影无踪。
因此土着屯荤腥酒肉只在这个把月中。
这日里李木木带了几个好手进山,只留梅姓的戍兵与二三人照顾帮扶孟老汉及其他四五户困难人家的日常的。
当日里李木木同几个戍兵吃了早饭,便上山去。他这等境界本不用时常吃饭,只是众人皆吃他为长官不好做独行之人。
湿州屯兵城往西北去三十里是一片高山茂林。
石峰如林立着,树木齐天长着。树顶的枝叶有几百年不曾见着泥土,脚底下的翠草千年来见不着阳光。黑漆漆的白眉老猿只摘野果充饥,黄灿灿的白额猛虎偷觑着老猿身上肉。弱肉强食血淋淋,鬼哭狼嚎阴森森。
如此险境寻常土着孤身踏足之时自然是龙潭虎穴一般,不过以李木木剑客巅峰之境却只认作是小儿尿坑。
他吩咐众人半月为期,无论收获多少都到原地汇合。吩咐完毕六七好手各自散去,李木木挑了一道幽径笔直而上。
山中树高林密飞行不得,神识扫视多有不便,于是只得靠脚力披荆斩棘一路前行。
他不禁想起当年辞乡远游之时吃的种种苦难。思绪一经惊动便是心猿意马无处顿足,精气神也暗暗溃散。
夜半时分,他只前行十一二里,收获健壮雪花鹿一头,与胳膊粗细过山风一条。
山精野怪都是生死淘汰赛的胜利者,一切都以保命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