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辞白。”
素衫青年唤道,与身侧的高贵公子迈步走过了整座庆陵城最为繁荣的地段。在他们的视角,房屋在两侧,趋于矮小,当然这里的矮小也不过是相对后方那高大昌盛的尉州官府府邸而言。
“怎么了,喻哥?”
穿着华贵衣袍的青年应了一声,发现身旁的素衫青年正注视着自己,莫名有些心慌,也不知为何,只是被那双好似深不见底的眸子打量着,便会心底发虚,如同被看透了一般。
好在喻客川很快便眯起眼笑了笑,问道:“你说你是被你老爹送到绥山的,你家究竟是有多大的背景?”
闻此言,墨辞白异常自信,一拍胸脯,豪言道:“就这么跟你说吧,论整座中土,九个州头,公子少爷之中,除去那帝都皇城的皇子,便是我最大。”
喻客川微微吃了一惊,在心中暗暗感叹,自己此刻身边站着的居然是如此一个了不得的纨绔少爷,非但对自己好声好气,还管自己叫“喻哥”?
沉默一瞬,他接着问道:“那么你家究竟是......?”
墨辞白咧开嘴角,“柳州墨宫!”
素衫青年默默记下,生出疑问,可还没等他开口,墨辞白便抢先答道:“之所以叫墨宫,而不叫墨家,乃是因为墨宫可以称得上是半个宗门,内收了些修士弟子,只不过规模较小,未达到参加大论道的门槛,否则,十宗论道就要变成十一宗论道了。”
墨辞白如此说道,喻客川略微诧异,究竟是多么庞大的世家,才能有做到招收弟子开宗立派的地步?
素衫青年忽然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爹还要特地将你送去绥山,何故多此一举?”
墨辞白只是抱着脑袋,嘿嘿笑了笑,随口含糊道:“那是因为我爹觉得我没救了呗,还是送出去比较好,免得扰他心烦意乱!”
华贵青年继续说道:“在墨宫,我破开前五境的时候,顺风顺水,一路无阻,可我爹就是觉得我天赋不高,未受挫折。哎,讲来讲去。无非就是那几句,所以我答应了,不止如了他的愿,我也能讨个清净。”
喻客川淡淡笑道:“心性未必就不是一种天赋。”
墨辞白忽然说道:“喻哥,不光是是我爹,还有千秋姐,叶师兄,所有人都说我心性不佳,可是我想知道拼命修行的意义在哪里?以我这般心态去看待世间,人生如此苦短,及时享受应得的荣华富贵,有何不对?至少我从未被困于何处,我的心境无坚不摧,自然未来前途漫长。”
喻客川低垂着眼眸,轻笑道:“以你说法未必错,所有人也未必对。在我听来,你的想法正恰巧有部分与我所想相似,若能如此洒脱看待世间,再好不过,只不过所谓荣华富贵,未必是你应得,你的心境也未必坚不可摧。”
素衫青年好似在此时身边这位华贵青年的身上,看到了那不久前在东岭无边林海中,只身负剑,迷茫游荡的自己。
一味漫无目的地走,浑然不知通往何处。
墨辞白扶着下巴,仔细揣摩了一番喻客川的话,随后说道:“喻哥,可否细细说来?”
素衫青年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道:你愿意听,我却懒得说!
沉寂片刻,喻客川微笑道:“我一届凡夫俗子,如何教导你那些高尚的道理?”
墨辞白不死心,继续说道:“他们都会否定我讲的道理,然后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可是我根本不认可,为何要修行,若是只为远近闻名,在我看来大可不必,若只为了延长寿命,终究难逃一死,多活个几十年几百年,反倒徒增许多烦恼。”
素衫青年似乎少了些兴致,挥了挥手,示意墨家的少爷不必再说下去。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喻公子面色不变,墨辞白似乎心有不甘。
素衫青年转而对墨辞白说道:“心口不一,凭什么要别人认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