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成轩冰冷的身体无力地依靠在他肩头,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觉穿透了衣物,直达心底,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不是误会。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怀疑,痛恨自己直到生死关头才看清真相。
如果,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坚定地相信成轩的忠诚,坚守在知府府内,坦诚相告所有的计划,那些刺客也许就不会如此轻易地将他逼至绝境,而成轩也不必以命相抵,做出如此沉重的牺牲。
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成轩也没有责问他为何要装死的计策,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仍然是维护他,为自己的忠诚辩解。
“为何?”
这三个字如同利箭,从秦景淮口中脱口而出,他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他无法接受,无法理解,为何父亲就这样突然离世?
“有人冒充了沛县的士兵,他们认识我。”
上官弘的语气异常简洁,那些日子里的徘徊与猜忌,让他此刻难以启齿。
从那些所谓的“士兵”首次向他下手,他就错误地认定成轩是安北王府的耳目。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避免再见秦景淮,只希望能保护自己。
然而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对亡者的残忍。
“我去看看母亲。”
秦景淮强忍着内心的翻腾,未及向上官弘行礼便匆匆离去,自以为保持着表面的冷静,却不知他的步伐早已凌乱不堪。
幸运的是,府中有白川大夫在,她迅速为武商晚把脉,告知秦景淮:“夫人只是因为过度悲痛而引起的昏厥,并无大碍。腹中的胎儿也很健康,但今后需要有人细心照料,为了孩子,也应尽快振作。”
秦景淮默默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甚至连给父亲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都成了奢望。
次日,成轩的葬礼简单而匆忙,仅有几位亲近之人在场,包括姜美君一家,他们一同为成轩送别,内心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不久前还在商议儿女亲事的喜悦,转眼间已成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