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你可知道,我弄这定闽军,是为了做什么吗?”步安单刀直入地问道。
马员外知道,步爷如此考教自己,正是提拔的征兆,于是沉吟片刻,肃然答道:“依属浅见,这定闽军能派两个用场,一来震慑城防巡检,好叫他们不敢胡作非为;二来可以肃清县城周边,徐徐扫荡,光复乡里。”
步安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笑着道:“你脑子很好用,留在白营,委实屈才了。”
马员外赶紧站起身来,连表忠心,仿佛是说只要能追随七司,便是他天大的造化,丝毫不觉得屈才。
步安知道他言不由衷——这年头的聪明人,必然有这份城府,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得住气,似乎一旦表露野心,就会变成主子心中的一根暗刺。
“我准备将定闽军交给你来管。”步安直截了当,一点不绕圈子,说完这句,便摆摆手,示意马员外先不要表态,接着道:“但是这支军队的作用,还不止你说的这两样,既然交给你,便要说与你听,如此才方便你行事。”
马员外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心中隐约意识到,这支尚未成型的军队,似乎对步爷来说,意义重大。
“剑州府南边就是大山大川,与漳州府之间,几乎隔着一道天堑,宁阳县便在这天堑的边上,我不是误打误撞来的这里,而是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夺昌泰县,继而退走,只是一个幌子,用来掩人耳目,好叫别人以为,咱们是被逼无奈,穷途末路才来的剑州府……”
步安说着起身,用笔墨纸砚在桌案上摆出一个大概的地形。
马员外站到一旁,蹙眉观瞧,似乎瞧出了些蹊跷,却又不明就里——宁阳县像是一块死地,东南方向是绝境,西边是三冈县,北边是永定县,再往北是剑州府城,只有东边一小片与延平府相接——那步爷为什么非要跑来这里呢?
“我们已经占了宁阳、三冈、永定三县,再打下三座县城,便可以直取剑州城。”步安用砚台代表整个剑州府,下面是两支毛笔代表的天堑,上边是一团宣纸代表的汀州府,右边用茶壶代表了延平府。
接着他看了一眼马员外,然后推开茶壶,淡淡道:“下一步便是延平府……”
“再以合围之势,取汀州?”马员外喃喃道。
“不,留着汀州不打,”步安摇摇头,轻声道:“养寇而自重。”
马员外闻言大骇,心中疑惑却迎刃而解——假如是要养寇自重,窝在山里,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宁阳县,自然是屯兵屯粮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