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将殷宁的细微神情收入眸底,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了杯壁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几秒后,他淡声问道:“她为了达成她的目的而算计了你,这也没关系吗?”
殷宁稍稍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司衍会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策划这一切,其一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恨,所以一把火烧毁了君家主宅,又制造出了一桩桩血案。”
“其二,借着血宴上的混乱,铲除君家所有的异姓长老。这也是君噬会放她一条生路的原因,君家的异姓长老们,向来是历任君家家主的绊脚石,而她以一己之力,帮君噬铲除了这八块石头。”
“其三,假死,逃出生天。在那样的情境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是你出手,她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想,在实施这一系列计划之前,她就算准了你最终会出手。”
在喧闹嘈杂的餐厅大堂里,这平和温润的嗓音如同清澈的泉水般潺潺响起,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殷宁手捧着瓷杯,静静地听着,看似无波无澜地注视着茶水表面,一言不发。
直到司衍全部阐述完毕,她才缓缓开口,轻描淡写地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像她那样的烦人精,向来只会惹事,又屡教不改。起初,如果不是看在君少爷的面子上,我是断然不可能容忍她的。”
“后来时间久了,一个月,半年,一年,两年……我都已经忘了当初容忍她的原因了,把她当成一个普通朋友。而且,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总是无趣的,偶尔有一个人在身边吵吵闹闹,感觉也不是很糟糕。”
“又或者,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相似之处吧,所以想帮她一次。而且,你应该也看见了,那一剑,我并没有手下留情,是真的贯穿了她的胸膛。她现在还能活着,也算是她命大。”
司衍轻轻地握住了殷宁的手,温热的掌心将她冰凉的手指覆住,继而问道:
“既然如此,宁宁,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殷宁将目光投到了窗外,看着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思考了片刻,低低道:
“参加完她的葬礼,然后回帝都。”
司衍很快地点了下头,随后又有些犹豫地试探:
“所以,宁宁,你的意思是,离开Z国之前都不打算去探望君小姐了吗?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安排……”
“不用了。”
殷宁反握住了司衍的手,她手指的温度向来都是冰凉的,此刻更是凉的骇人。
接着,几许薄凉的笑意在她的唇边绽开:
“昨晚以后,世界上就再也没君漓这个人了,东漓……自然也不复存在。以后她改名换姓也好,改头换面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殷宁这么做,也是为了东漓考虑。
既然东漓险些废了一条命,才得以假死脱离君家、脱离这个血腥的泥潭。
那么……就最好不要再和他们这些老朋友有所交集。
万一被人发现了端倪……
那么她所付出的一切、所谋划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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