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是这样一场好梦,竟然被人无情的打断。在刚睡下没多久就起床,赵婉如的心情可谓十分糟糕。
若不是祖父召唤,她非扒了那个下人的皮不可。
无精打采的来到听涛阁,便发现二伯家的混蛋小子也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向着祖父行礼道:“祖父万安。”
只有九岁的赵文博很是纳闷,平常欢欢喜喜,见他都是很宠爱的堂姐今天是怎么了?又不是我吵你起床的。
“婉儿免礼。”
赵继善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还懵懂无知的赵文博,心说李推之当真好命啊,虽然都已经死了,但他的三个儿子却个顶个的出类拔萃。
虽说李大命苦,死的早了些,但当年他被景和先帝引为知己。若不是他突然之间重伤难愈,只怕如今早就没有北堂党什么事了,更何况我赵继善?
李二锐意进取,天资非凡,若不是我赵某人害怕朝堂上又出现一个李大一样的人物,更害怕李家父子把持朝堂的局面发生,继而对他进行攻讦,从而使得他自请罢职,只怕李二如今也快入阁了。
再看看李三……
两相比较之下,赵继善对自己唯一的孙子越看越别扭。
长长叹了口气,只能感叹李推之的命实在太好,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却有三个麒麟儿传世。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你两个先别说话,听阿翁讲。阿翁今年六十有四,武宗初年赐同进士出生。少年时生性散慢癫狂,练了一手还算不错的功夫,嗯,二三流的水准,所以便染了些江湖习气。”
“那时仗义疏财,喜交朋友,便落了个‘小孟尝’的名号。赐同进士出生之后,阿翁外放的第一任官职便是岭南春明县的县令,打熬多年,升入京城担任京兆府台,又三年升户部侍郎。那一年,武宗陛下去世。”
“因我生性豁达,有江湖气,所以交的朋友也就多了。先帝景和陛下刚继位时,我与刘明远成了朋友……那时朝内刘明远的学说威望一时无两,朝外李推之的功绩无人能比。一个‘天下第一文状元’,一个‘举世无双两探花’压的朝里诸多臣子举步维艰。呵呵,就连肖相爷也要退避三舍,林惟中甘愿当他二人的门下走狗。”
“某一天,嗯,那是在景和二年的正月十五,呵呵,也就是今夜这般的元宵光景,陛赐之宴结束之后,先帝叫小黄门将我带到了什锦宫,问我,你可愿为朕之刀?那时皇后娘娘殷语念还在呢,她就是在边上伺候着陛下。”
“帝与后两位至尊在场,我怎能退缩?自然心甘情愿的答应了。自那之后,我便如疯狗一样的追着苏林党咬,因我豁达仗义,又因有先帝的扶持,门下人等渐渐多了,势力也越来越强。然后某一天,有人递给我一份有关刘明远谋反的罪证。”
“其实那罪证多有攀诬,但我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穷追猛打,谁让我是陛下的狗呢?于是……刘圣人全家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呵呵,也是因为他那理论太过可怕,景和陛下不得以而为之。唉,可是到如今,我都不知道送给我秘报的人是谁。”
“几十年过去了,我也查了很多,但却一无所获。我原想着,应该是林惟中吧,因为那次党祸之后,林惟中一下子成了苏林党魁首,他获利最大。但是几次交锋之后,我却发现林惟中也在查这件事情。这便证明不是他了……”
赵继善零零散散的说着,像是想将他的生平都在这一刻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似乎这便是他一生的自白之书。
在堂下的赵婉如与赵文博听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但却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