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耀摆摆手:“可正如你之前所言,方有群不死,旗蛮就攻不了西江,他们就会选择打我们南粤。你说站在为父的立场,应该怎么选择,是保方有群,还是保南粤?”
林定坤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半晌才小心道:“可是父帅,即便方有群死了,我们南粤就能安全了吗?旗蛮打下西江后,还是要来打我们的。”
林华耀摇摇头:“你这些年投身军伍,打仗是学了些本领,可其他方面还有待长进,你知道方有群为什么能够撤出苏北吗?难道国朝在方有群撤离之前,就真的半点都不知道?”
林定坤面色微变:“父帅是说,方有群不是私自撤退?”
“是不是私自撤退,这已经不重要,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国朝不可能对方有群撤退毫无所知,国朝也并非完全没有能力阻止,但事实上,方有群撤退,从始至终,国朝连个钦差都没派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国朝内某些人是放纵了方有群的撤退。”林华耀说到这里,眸光深沉。
“这怎么可能,新帝登基不久就沦陷国土,这对新帝是何等打击,他怎么可能允许?”林定坤震惊。
林华耀眼睛眯起:“有意思的很,这件事如果不是老九首肯的,那问题就大了。”
“难道,新帝被架空了?”林定坤惊道。
“这件事很诡异。”林华耀没有断定,想了一会,仍自没有头绪,回到正题:“总之,若是朝中故意放纵了方有群的撤退,甚至主导了方有群撤退,那其目的何在?”
林定坤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父帅怀疑,他们是故意放开苏北屏障,让旗蛮来攻打我们。”
“若我所料不差,当是如此。”林华耀点头:“国朝为什么这么干,你自然之道,这里只有咱们父子二人,我便敞开了和你说,联合抗蛮之事,的确是我们与国朝都迫于形势,不得不为。但从实际情况来说,在这次合作中,却是我们占据主动的,苏北不失,旗蛮便是由国朝在打,所谓联合抗蛮,就是国朝付出代价请我们去帮忙。”
“所以对国朝来说,这是迫在眉睫之事,而对我们来说,便可以狮子大开口,慢慢谈便是了。”
“可如今,苏北屏障一丢,我们南粤与国朝便彻底换了方位。现在着急的是我们了,你明白了吗?”
林定坤深吸口气,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苦笑一声:“如果这真是新帝破釜沉舟,不惜拿二省之地作为代价,我们也只能认了。”
“认?”林华耀却眉头忽然一扬:“定坤,你是从军之将,应该明白旗蛮虽然现在强横,但看长远,他们终究是难成气候的。”
“他们曾经有三个月拿下大夏,这不单是狂言,而是他们如果不能短时间拿下大夏,那这场战争对他们就是不利的。大夏足够大,人口足够多,战线越长,时间越久,旗蛮就越式微。”
“所以,你记住了,旗蛮虽然可怕,但最终关系到我们林家结局的终将是国朝,无论任何时候,你都绝不能轻易在国朝面前低头认输,因为一旦认输,我们林家要付出的代价,会是灭族。”
林定坤听得心惊胆战,连忙跪倒:“是定坤失言,定谨记父亲教诲。”
林华耀深深看他一眼,最后摆摆手,待他起身才道:“所以,如今我们局势不妙,却要稳住阵脚,国朝算计了我们一把,我们也要回之一报,逼死方有群,就是我们的回应。也是站在南粤的角度上,必须要做的事。方有群很强,可他终归不为我所用,除掉他,除掉国朝的强力人物,对我们南粤,利大于弊。”
“多谢父帅教诲!”林定坤躬身。
林华耀苦笑了下,想了想道:“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去军中了,到帅府里做事吧!”
林定坤先是一惊,以为父亲要拿他军权。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林华耀却又叹道:“单单会冲锋陷阵,是难当重任的。可惜若先不在了,否则你跟着他磨练一段时间,定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