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才不由自主的浑身一个寒颤,他猛然意识到,今日他若敢玩花样,不配合老九,将凶手锁死在明王身上。
那么恐怕都不用老九出面,他就会直接被面前这群犹如疯了一样的臣子,给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楚若才面色难看,不由满是忌惮的抬头看了一眼那站在龙椅前面,亲手导演了这一切的新君。
原本他还想着玩点花样,让新君先和明王斗个你死我活,等新君吃点亏之后,再出面帮忙。
但现在,他心底却是不由自主的发寒,哪里还敢有半分玩花样的心思。
一直以来,无论是林华耀还是楚若才,都有些瞧不上这新君。
直到此刻,楚若才方才知道,他们恐怕小看了新君,从开始到现在,新君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了金殿之后,也未与他对过一个眼神,给他半点暗示,就已经能让他不得不听话。
新君的这种自信和筹谋,让楚若才心中忽然开始后悔,或许他帮助新君除掉明王,是错的,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楚若才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移到明王身上,当即便是皱眉。
只见明王依旧古井无波的站在殿前,平静的看着殿中乱局,没有半分动静。
“都这种局面了,他莫非还有底牌翻盘?”楚若才有些惊疑不定。
却就在这时,只见明王忽然回头看向了他,眼神明显已经有了凝重和惊疑不定,还有着深沉的警告与威胁。
楚若才顿时一愣,随即心中一动,反应过来:“原来他也知道危机已近,现在只是故作平静啊。也对,听了张邦立的指证,他肯定已经开始怀疑是我们出卖了他,所以现在才想着威胁我不要乱来。”
也对,或许在明王看来,只要我们南军站出来,否认瞿国公之死与明王府有关。
那张邦立的指责,就是根本没有证据的栽赃陷害。
相对明王来说,德王指责的串通禁卫谋逆,远远比不上杀瞿国公严重。
之前金殿上群臣的表现已经很清楚了,德王指证明王谋逆逼宫,群臣的反应远不如瞿国公被杀那么大。
楚若才也能理解,百官们在意的不是瞿国公的命,而是他们自己的命,若瞿国公被杀不大肆追究,那今后他们自己的安全也将无法保证。
只要明王府不背上杀瞿国公的罪名,那殿中群臣就不可能同仇敌忾,所谓的谋逆逼宫,明王也不会认,就算国朝准备好了证据,明王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南军,和胡刘张三位大帅,再加上道门站在明王这边,国朝也不得不顾忌三分,不是说栽赃他就能栽赃他的。
所以对明王真正致命的是,杀瞿国公的罪名。
其实在楚若才看来,明王真是想多了。
也或许是明王横行霸道惯了,太过自大,直到现在都还没看清形势。
新帝摆明了是铁了心,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除了他的。
有罪要除,无罪也要除,明王还以为能凭借制衡之术保命,甚至到现在还将指望放在他们南军身上……
楚若才内心一阵古怪,且不说本就没准备帮明王,就只凭现在这些瞿系官员的疯狂,他也不可能再将瞿国公被杀的黑锅背在南军身上。
不过楚若才脸上自然不动声色,还悄悄对明王点了点头。
果然,墨白见他暗示之后,神色明显又镇定了一些。
收到楚若才的点头暗示之后,墨白同样不露声色,目光瞥了一眼玉清几人。
此刻几个人显然越发难以镇定了,目光不住往明王身上瞅,墨白也无需对他们说什么,只是镇定自若的和他们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几人感觉到明王的镇定,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默然无语。
明王没有任何动静之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任凭心头发慌,面上还是强自镇定。
金殿上,不可能一直乱下去。
“够了!”伴随着已经反应过来的老九一声清喝,闹的疯狂的金殿就此平静下来。
可紧接着,所有官员便再次跪地,瞿系官员就好像是排练过的,伴随着老九的声音,直接一起跪地,异口同声,满脸悲愤道:“陛下,瞿国公身为当朝一品辅政大臣,如今却遭乱臣贼子谋杀,臣等叩请陛下严惩凶手,以正朝纲。”
老九却是不管其他人,只盯着德王,目光已重新化为冰冷。
他不是傻子,瞿国公怎么死的,他清楚,德王清楚,最关键的是明王也清楚,德王先是站在自己这边,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自己的人,现在忽然反戈一击,瞿国公之死的真相揭开,必然会让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在栽赃明王。
他并不在乎什么栽张不栽赃,也不在乎德王这种手段,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杀明王。
他只是愤怒,愤怒德王在这种时候还敢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