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仿佛察觉到林素音的慌乱,她的声音再度变的轻柔:“娘娘,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林素音眸中再次一震,盯着杜先生再开不了口。
就是这个?
是什么?
林素音听到的不是龙头,而是明王妃的位置。
“不,不同!”林素音终究还是摇头了,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连声道:“师姐,我与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你可以论该不该坐那把椅子,我不一样,根本就不该论!”
林素音从未对任何人讲述过自己的内心,这一刻,她的这句含糊不清的话,却可能是她第一次,最大限度的在人前表露自己最难堪的内心。
杜先生不经意间皱了皱眉,但很快她就松开:“或许椅子不同,但道理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复杂,我的椅子是家传的,您的或许也是正当名分的,有时候,当局者迷,正如我当年,初时,我又是如何迫切的想要逃离,我一再认为,我不该接受这种命运,我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我要面对如此悲惨的境遇,这张让我承受了无尽压抑与恐惧的椅子,为何要一定要给我,既然大家都想抢,那就拿去好了,我从没有要和人争着坐,只要给我一个安静的角落,只求不要在面对这些人,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一切原本并不需承受的折磨,将变的毫无意义。”杜先生声音微顿,但最终还是继续道:“当年我所经历过的一切,如今在外人看来,反而成就了一段“杜先生”的传奇故事,没有这一段境遇,我没有可能成为青年社历史上威望最盛的一任龙头!所以娘娘,我认为有些事情当中,那些最难堪,最难以接受的波折,反而正是一段精彩故事,所必须存在的内容,若干年后,回想之时,甚至不会再感觉到那些日子的苦楚,只会觉得那是这断故事中,最有价值的回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波折,反而越发珍惜。”
林素音眼眸还是湿润了,她嘴角微张又闭合,可始终却是发不出声音。
很多话,根本不足以对外人道。
她并不傻,她听得懂杜先生的规劝。
的确,明王妃这张椅子没有错,但错在他们之间早已注定的过去。
她曾少女心,愿嫁探花郎!
可那时的明王,在她眼中,只有无尽的厌恶。
而就是如此的厌恶,结果却是她在所有人当做笑话一般无法反抗的嫁过去。
并且,即便如此,她还要被“羡慕”是攀龙赴贵!
若如此也就罢了,但这世事又是何等神奇,新婚夜却成了解不开的血仇。
她在漫天风言风语之中,去了清修之地。
而他在刀枪剑戟中,消失于人迹。
其实这多么简单,只是一段错误的姻缘,不,孽缘罢了。
以为这段孽缘,此生,漫长岁月中,她将孤老,他将慢慢被世人遗忘。
人是长心的,有些话从未说过,有些事从未提过,却不代表人没有想过。
杜先生说椅子没错,她可以坐,是啊,正当名分,又不犯禁条,为何坐不得。
当年曾怀少女心,如今明王之才俊又岂是探花郎?
还有什么理由不愿?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