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起身,背对林素音负手站定,静静等待她的反驳。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良久,背后竟然都毫无动静。
没有愤怒,没有反驳,只有沉默。
墨白脸色当即一沉,眼中原本亮起的光芒也刹那冷了下去。
很明显,作为他来说,即便心性再豁达,再淡然,那也是个男人,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都无动于衷。
眼睑微垂,心中原本对着女人有着的好奇和探究,仿佛都顷刻间便失去了兴趣。
没有再回头看着女人一眼,直接抬脚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却是又陡然一顿,声音更为淡漠道:“我答应了杜先生会为你治伤,已经做到了承诺。你若因在下一医者治伤而觉得失节,执意寻死。那在下倒也不会干涉,只不过却还需多问一句,听闻明王殿下已消失数年,想必你也不是为了明王守节,那你故去之后,在下便将你送至那梅公子处可好……”
“你住嘴!”捂着胸口,披头散发的林素音再是不理会他的讽刺,却也终于还是受不得这世间女人谁也容忍不得的恶毒言语,还是动容了,回过头来对着门口娇喝。
背后女人的愤怒,让站在门口的墨白声音一顿,那双手再次负在身后,直接抬脚出了门。
独留屋内林素音胸前高耸处起伏不定,呼吸不宁,良久不得平静,这一刻,她心中实在难忍羞怒。
事实上,她只是把自己想的太过坚强了,以为早已淡漠这些流言蜚语,只要修持己身心性,也无必要去与人辩驳,不动本心便可。
但事实上,只不过是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她如此毫不留情面的极尽羞辱罢了,这世间又有哪一个女人能够面对这最难以承受的恶毒言语而真的无动于衷?
咬着牙齿,望着那摇曳的烛火,沉寂半晌,她才缓缓得以平静。
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眸子才稍稍清明些许。
低下头再次打量自己胸口,已被鲜血染红的手掌微微抬起,手掌下,几根颤颤巍巍的银针正在晃悠。
她微顿,望着那银针沉默片刻,又低头看了一眼衣襟破碎处,眸光里还是有担忧和羞怒在闪烁。
不是不能接受医者治伤,关键是对方先击晕了她,然后再撕碎她衣服……
是个女人,在醒来那一瞬间,看见自己胸前衣襟被撕碎,恐怕都难以反应不激烈。
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确实只有箭矢部位被撕烂,肚兜完好,并未被动过。
正当此时,她突然察觉体内又有一股温和热意,正在缓缓生起,自从伤后一直经脉难忍那霹雳般的痛楚,而此时随着温热生起,却令她感觉舒爽备至。
沉默片刻,她觉得这语出恶毒之人,应该说的是真的,没有动过自己。
但心里却总还是有疙瘩的,咬了咬嘴唇,又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拢了拢披散的秀发,侧目开始找自己那只被击飞的金钗。
“嘎吱……”突然,门口处,一声轻响传来。
林素音连忙紧握住胸口衣襟,面色沉凝,也不回头,就静坐那儿不出声。
从留下做人质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伙人恐怕不会太过善待自己。
刚才已经领会到了对方给予的难堪,接下来还会面对什么,她不知道,但人在屋檐下,她也只能默默等待。
有药香扑鼻,紧接着一道声音传来:“姑娘,您好些了吗?”
林素音转头看向门口,只见正是那黄衣姑娘端着药盘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