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眼角。
修士狐疑:“那太奶……”
“你什么意思?”大汉先发制人:“你问那么多不会认为本大爷是骗人的吧?本大爷是那种人?”
修士看着他拿着铁腕还理直气壮,豁然:“你果然是骗人的吧!好你个臭乞丐!都乞讨了还理直气壮,呸呸呸!想要也得身段比施主低才是,长得那么高,还要施主抬头看,谁愿意给?!”
他才说完,下一秒就觉得自己长高了不少,居然和大汉面对面了。
当然,大汉提起他衣领也是轻而易举。
那张放荡不羁的脸与他四目相对,顺带还将他的灵气压得死死地,铁腕凑到他脖子前,粗声粗气但礼貌:
“现在你高了,可以给了吧?”
修士:“……”
明明就是一个铁碗,但他总觉得这碗可以盛他脑袋了是怎么回事?
他咽了咽口水:“给、给……”
“谢谢大爷,您老果然是善心人呐!”大汉眉开眼笑,盯着他插入乾坤袋中的手。
眼见就要落入自己碗中。
一道阴影就这么掩盖而来,下一刻——
轰!
爆炸声响起。
周围乱成一团,修士只觉扣住自己衣领的手一松,想也没想的就趁着粉尘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身后还有大汉的咆哮声:
“那个瘪犊子乱放炮!本大爷的灵石!”
他大手一挥,粉尘散去,只见一男一女衣摆微乱,正好稳稳落地,见他一愣:
“兄长。”
仓踽一瞪眼:“是你们……不对,要本大爷说多少次!本大爷才不是你们兄长!更不是师尊!你俩又认错人了!”
叶长欢没想过从天门之后再次见到仓踽会是这副场景,原来,他们在秘境之中已经过了百年。
那个一夕之间失去父母兄长的小少爷在剧痛中醒来,无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或许他也曾一腔怨恨,将周边的一切砸的稀巴烂,疯了似的去砸紧闭的天门。
门上血迹斑斑,皆是少年不甘的恨意。
可他到底没打开了扇门。
手上一片血肉模糊,被镜灵送出秘境,消沉颓然了数年,也罢也罢,什么筑基金丹,他不过是个修苦行道的废人,连练气都不是。
他烂醉如泥,逃开了司空仪的视线,却又闯入一片废墟的仓家主城。
那一日他睡了一个好觉,梦见了许多人。
他叫着爹、娘,他哽咽着,哥,你怎么才来接我……你们怎么都不要我了……
再次醒来,残阳似血。
无人知道小少爷做了什么梦,只是那一日,他将自己最爱的剑丢尽了熔炉,自己拿起铁锤,一锤一锤,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敲了一个碗。
从此转身,再没回过奉天宗。
那名声赫赫的仓家,就这么在鼎盛之际,大厦倾倒。
而现在,仓踽彻底变成了千年后的模样,看见叶长欢和顾斯恶,他倒是很高兴:
“你们这百年去哪儿了,都没听见你们的消息,没想到吧,本大爷现在学会了别的!”
他得意洋洋,冲着两人扬起下巴:
“本大爷这苦行道修的如火纯青,知道要饭怎么要得最快吗?看本大爷方才的表演,是不是老可怜了?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眼中并无难堪,坦然至极:“可惜被你俩捣乱,不然今日的三颗灵石就要到手了,本大爷厉害吧!学着点!”
顾斯恶看着他的模样,点了点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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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叶长欢也露出一个笑:
“仓道友之道,我等远不可及。”
“怎么了?这副鬼样子看着本大爷?”
仓踽察觉到两人情绪不对:“莫不是修行遇到困难了?无碍,告知与我,本大爷给你们指点一二便是,你俩脸都拉得老长了。”
他说他不愧是修苦行道的好苗子,明明之前修为都没了,但是以正式修炼苦行道,他修炼速度便是一日千里,所以指点两人一二并非夸大其词。
不过两人让他丢了三颗灵石,冤有头债有主,得和他一起讨饭要回来。
于是乎,东洲一处不显眼的小城边,一个大汉带着两个修士,正毫不掩饰盘坐在地上,大汉吆喝自己一八百的太奶,和一把屎一把尿要拉扯大的养子养女。
女修表示,她便是那个养女。
边上“养子”正拿着铁剑,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铁碗,给两人的凄惨身世配乐。
配合可谓天衣无缝,默契至极,令听者落泪,闻者眼红。
夕阳西下,大汉看着碗里的三颗灵石,和女修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满是狡黠,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拿着锈剑的剑修颇为矜持,正给专心擦剑,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意。
突然头顶一阵阴影,眼前一花就被两人直接按倒,耳边尽是两人的戏谑的大笑。
“阿弟!你叫他阿弟!那现在你便是我妹妹,我是大哥!”
大汉兴致正浓,大手一挥:“日后咱兄妹三人,必要遍全修仙界的饭!”
叶长欢笑意盈盈。
看着天幕。
脑海里纠结了半天没想到答案的小蠢货支支吾吾拉下脸来问:
【宿主,你怎么知道系统说没人是骗你的?】
明明其他人的确是一醒来就离开的,它确认自己的谎话合情合理。
叶长欢漫不经心:“在与不在我不知,但我知道,若我没出来,总有一个人是不会走的。”
【你们修士争分夺秒,宿主凭什么认为那个炮灰反派就会等?他就是个修炼狂魔,什么都不能比他练剑重要!】系统不服气。
叶长欢幽幽,入眼皆是残霞红云,她像是思索,呢喃:
“是了,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