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玄冥宗、飞星宫、风云宗……
或早或晚,无一避免。
……
“仙长、仙长!”
叶长欢回过神时眼前空无一物——这是一间宽广的石屋,四角有四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却仅仅只能照亮轮廓。
脚底昏睡的孙袅袅。
以及满脸焦急的天罗宗弟子,叶长欢没记错,他该叫林霁,一心想当自己的徒弟。
“仙长,我带你走吧。”
夜溟第一次抛弃稚气纯良的伪装,定定的道。
叶长欢眯起眼睛:“你知道出路?”
“不,我不知道,但我有法子带着仙长离开秘境。”
“林霁。”叶长欢叫住了他的名字:“你根本没失忆吧。”
系统正在无声的抓狂,它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主不利用自己的优势,反而突然在暴露边缘游走。
夜溟闻言抬头,一笑:“仙长慧眼,我的确没失忆。”
“你知道孙袅袅拿走了你的八万灵石。”
“我自愿的,左右不过是灵石,就算是命,旁人拿走了我也无所谓。”
少年眼中明晃晃的是坦然和狡黠:“不过我很庆幸,跟着长孙师姐,能遇到仙长。”
叶长欢并不多言,这个时候的她更多的想法是全然戒备的警惕,只要眼前之人稍微有一丝不对劲,她就得保证自己一刀就能戳死。
夜溟显然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师尊在想着随时戳死他,像是陷入什么记忆的一般,轻声继续道:
“我本是一隐世家族的族长之子,修仙界修道之法千千万万,各有不同,我的家族便极为看中血脉,凡是嫡系,血脉不纯者,仙长以为会如何处理?”
叶长欢观察着四周,闻言皱眉:“杀掉?”
夜溟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不。”
“是吃掉。”
叶长欢表情微滞。
“血脉的纯正与否决定了家族之人修炼家族秘籍的路能有多远,我们是嫡系,享受举族之力奉上的资源,自然得承担起匡扶家族的重任,血脉不纯,便是无用,吃掉增强族人灵力,再好不过。”
那张年轻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半暗半明。
“只是检测血脉的纯正与否,得等到族人十岁之时,不瞒仙长,在我之前,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但现在,我是唯一的孩子。”
叶长欢被这野蛮的思维冲击着神经,按照夜溟的思路想下去,突然觉得有些反胃。
“那时我尚且年幼,母亲早逝,但父亲慈爱,兄弟姐妹极为和睦,只是到我第一个哥哥十岁开始,每一年,我都会少见他们一个,而每一年的固定一天,族人都会大摆筵席,他们的情绪极为奇怪,即是失望又是高兴,失望我不知为何,但高兴,该是分到碗里的那一块肉,但是……”
夜溟平静的叙述:“那肉尝起来并不好吃啊。”
一股不适的恶心感让叶长欢眉头狠狠皱起,她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是……那种肉的?”
“我九岁之时吧?那时我的四姐恰好十岁,她性子极好,明媚大方,对修炼极为刻苦,尤其是在哥哥们消失后。她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脚也磨破了,手也磨破了,却不忘回来时给我带株山上的花儿。很快,就到了每一年的那一天,我父亲一反常态的早早带上了我,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在分肉的时候才叫我。”
“那天四姐心不在焉,她又摘了一朵花给我,说她未来当了第一剑修,给我摘天山上开的最高的花,我信了,但四姐骗人。”
“她明明没摘到,血脉检测为稀薄的时候,她脸色一片煞白,被我父亲亲手处死。”
夜溟不禁想起那幅遥远的场景,一条幼龙被撕开脖子,底下的其他龙群跟着欢呼,看着它奄奄一息,瘫在圣坛之上。
它将被分成数块,进入同族的肚子里,这就是嫡系血脉的宿命。
要么成为高高在上的领头之人,要么成为族群的盘中餐。
他哭着说四姐那么努力,修为比同龄人都涨得快,就算血脉纯度稀薄也照样可以有价值,周围就传来毫不掩饰的讥笑声。
那一刻起,他才明白,所谓父亲的慈爱,族人的尊敬,都是假的,他们就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猎物,从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我不想吃,可所有人的按压着我,将肉塞进我的嘴里。”
龙族的血肉只有奇效。
却依旧改变不了妖族与生俱来的野蛮和暴戾。
“而次年,我的血脉纯度检测为至今为止,最为纯正的一人。”
夜溟仔细的看着叶长欢的表情,好在,那双眼睛里并无厌恶和嫌弃:“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家族之兴亡、嫡系之荣耀、亦或是旁人万般看重的性命,我谁都不在乎,包括我自己。”
“他们舍不得杀我,就只能任由我为所欲为,所以,我离开了那里。”
夜溟一顿,把话头接上:“遇到了长孙师姐,再后来,是师……仙长。”
他没说,自己游荡到了蓬莱,遇到了一个女修,她也说过要当世间第一剑修,谈笑时慷慨,允诺给他摘天山上开的最高的花,可惜她身体不好,而在那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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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诓骗了另一个人,是女修的姐姐,那是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他不敢说,甚至不敢透露一分,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出自己的身份,眼前之人的眼中怜悯和同情,都会化为厌恶和冰冷。
系统滋滋没出声。
叶长欢沉默了两秒,还没说话,地面就开始动摇了起来。
她的眼神一凝。
夜溟回头看去。
那是一只巨大的狼,獠牙外露,狼爪尖锐,背部不是柔软的皮毛,而是类似龟纹的壳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