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而易见的是,在‘何为忠诚’这件事上,我和他的观念有着巨大的分歧!”
“或许在克劳恩中校眼中,一名忠心耿耿的军官应当严守陆军部的命令,绝对服从每一项要求,坚决不能有任何的异议,更不能做出未曾许可,甚至没有交待过的事情。”
“而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真的是这样坚定不移的服从了,那么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以一个活人的姿态站在这里,向大家申诉我的清白。”
“不!我应该早就冻死在了晨曦冰峰的茫茫雪山之上,我应该在鹰角城外坐困愁城,我应该坐视帝国远征军征服整个瀚土,而后带着三千名士兵在一万帝国大军与至少三倍以上的瀚土附庸军面前,被碾的灰飞烟灭!”
“我应该只能干看着伊瑟尔精灵的军团耀武扬威,看着十三评议会的旧神派走狗成功夺权,变成整个秩序世界共同需要对抗的顽敌!”安森突然提高了嗓音:
“总而言之…我甚至不可能参与以上的所有战斗,因为在结束雷鸣堡之战回到克洛维城的那天,陆军部停掉了我的津贴,如果没有上司援助,当时的我身上甚至拿不出一枚银币,无奈之下跑到某个纺织厂上班,可能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但事实是我和当时仅有两千人的风暴团,在迷路的状态下成功翻越了雪山,仅用一个晚上攻下了鹰角城,与瀚土人并肩作战击败了帝国远征军后,只用十天的时间快速折返,攻克伊瑟尔王庭。”
“之所以说这些,并非是要证明我获取这些成功都是因为没有遵守陆军部和王国的命令…恰恰相反,无论翻越雪山还是与帝国远征军作战,都是陆军部明确给出了要求,命令我必须执行的;我所做的仅仅是并未按照他们所预想的那般,亦步亦趋罢了。”
“那么是什么鼓励我,指引我这么做,一次又一次的完成陆军部交付于我的使命,却又让我的同僚对我如此痛恨,乃至于要将我逼入绝境?”
安森大声的反问道,然后迅速给出了答案:“很简单,是忠诚!”
“在他…或者他们的观点中,一个好的军官就应该坚定不移的服从命令,无论那个命令是什么,这一点我是同意的;但一名忠诚的士兵在执行命令的同时,还应该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在为何而战!”
“为了军衔,为了补给,为了津贴…这些当然也很重要,但毫无疑问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而是他们清楚,这场战争与他们息息相关,与他们所效忠的对象息息相关;他们不是这场战争的看客,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存在,他们…是决定这场胜败关键的英雄!”
“我这般告诉我的士兵,告诉他们我会满足你们一切的需求,我知道你们也都是陛下忠诚的士兵,而并非玩具箱子里的兵人玩偶,如果要攀登雪山,你们需要提前适应,需要充足的补给…我告诉他们,陆军部的命令没有错误,从晨曦冰峰上跃下,才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因为忠诚,并不等于完全放弃思考,并不等于一名军官和士兵完全将对形势的判断和战局的把控完全交给陆军部…不!一名忠诚的士兵,应当深刻理解他因何而忠诚,应当理解他应该,也必须发自内心的忠诚于他的陛下,他所属于的国家。”
“于是…我成功了。”安森慢条斯理,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始了结尾:“我如同克劳恩中校绘声绘色所描述的那样,用一次次忠诚的举动,赢得了陛下和王国的认可,完成了只用两年便成为准将的奇迹。”
“我不奢求大家与我有着相同的看法,如果真的认定我这么做一定别有用心,那也无妨;但我始终坚信着,忠诚的士兵必然能得到应有的回报,而我们的陛下…也必然不会被虚伪的假象所蒙蔽,让一个卑劣小人获得不属于他的位置。”
话音落下,安森再次向着台上的卡洛斯二世和安妮王后捶胸行礼,身影站的笔直。
大厅再次安静了。
面对安森这番“何为忠诚”的演讲,显然超出了理解范畴的众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态,赞同也不是,反对好像也有问题。
就在这时……
“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了台上,那位正在一边用力拍着手,一边在王后诧异目光注视下,缓缓起身的卡洛斯二世。
他环视了圈在场的众人,而后意味深长的将目光落在安森身上:
“安森·巴赫,我忠诚的将军……”
“……欢迎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