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料中的爆炸和火光却并未出现。
立刻猜到了什么的年轻人面色闪过一抹惊恐,紧忙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同时左手伸向怀中的手枪。
“噗!”
无光的杖枪刺破烟雾,贯穿了他的心脏,连带着握枪的左手也被长刃钉在了胸膛的位置,整个身体被连带着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浑身一震的年轻人死死瞪着胸口的杖枪,口中不断溢出鲜血。
“我最喜欢咒法师的地方,就是你们这群人的谜之自信。”
微笑的科尔·多利安注视着眼前还在垂死挣扎的年轻人,语气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冷漠:
“只要摸清了你们的那些‘小把戏’,想干掉你们简直比弄死几个突变怪物还容易。”
“你…审判所…多头蛇……”
瞪大双眼的年轻人徒劳的将断手伸向次等审判官,一张一合的嘴里不断溢出血浆;眼珠中仅剩的光泽,就在这垂死的挣扎中逐渐消散。
烟雾散去,年轻人无力的身体挂在杖枪的长刃上。
科尔猛地将杖枪从他身体中拔出,旋即反手一挥。
“噗!”
寒芒闪过,无头的尸体瘫软倒地;一个球状物体的影子坠落在地,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滚动着消失在了无人的巷口。
散去的烟雾之间,持枪而立的次等审判官在身后拖出长长的虚影。
科尔·多利安低头望向地上的尸体,面色冷峻。
冷峻的表情仅保持了一秒就迅速被无奈代替,然后迅速把没用的武器收好丢在一旁,开始打扫被烟雾和血浆弄得一团糟的现场。
平时这种事当然不需要次等审判官亲自去干,但现在显然和平时是有点儿区别的——而且他不光要清理现场,还要想办法尽快通知埋伏在周围的风暴团,还要想办法让“老怀表”和“雪茄”两个施法者黑帮头目在不怀疑自己的情况下,毫无戒心的走进那个军工厂……
是的,科尔·多利安终于明白安森来找自己的时候,那一脸“抱歉”的笑容了。
这家伙是故意的!
亏自己还心存侥幸,以为他找上自己只是个意外…他肯定知道昨天轮值的人是自己!
换成是塞拉,肯定不会让她干这种苦力活!
费力把地上最后的血迹也擦拭干净,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的次等审判官站起身,拄着“刚捡来”的手杖,满腹牢骚的朝着长巷走去。
………………
夜色渐深,彻底控制了军工厂的黑帮开始行动起来:一辆一辆的马车十分有次序的从工厂大门进入,这些空空如也的马车上都被装了满满一桶的咸鱼或是散发着浓烈味道的罐头,近乎每个从马车旁经过的黑帮打手都会忍不住捂住口鼻。
尽管恶臭难忍,但对经常需要走私的黑帮却是在躲避审查时十分必要的手段:只要打点到位,所有的关卡和卫兵都不会在这些马车前多停留哪怕一分钟。
而生活在下城区的贫民们,是不会在乎低价买到手的烟酒或者鸦片酊包装盒上,有一股散不掉的咸鱼味儿的。
克洛维和帝国的战争一边让整个外城区深陷物价飞涨,商铺倒闭,工人失业的炼狱,一边又让黑帮的生意热火朝天。
酒馆老板要多下平时两倍的私酒订单才顶得住日销,烟草和鸦片酊,有多少都能在一天之内卖光;大大小小的赌场每个晚上都热闹的像在过节;一个手脚完整的流浪汉,只要三磅重的黑面包和一杯清水就愿意替雇主杀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好日子’不可能长久。”
空荡荡的仓库内,“膛线”用沙哑的嗓音自言自语着:
“内城区的贵族老爷的容忍只是一时的,等到他们相互之间的争权夺利停下来,就会把眼睛盯向这边;他们都知道烟酒和赌场生意有多挣钱,掐死我们只是早晚的事情。”
“老怀表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他很早就找到了能和那些大人物交流的渠道,据说还和那位‘黑法师’有些关系,所以当他提出要合作的时候,我们都答应了。”
“我们不敢和那位黑法师打交道,他太危险了;但我们的确需要钱,所以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联手,聚集一帮流浪汉在内城区暴动。”
“动静最大的一次就是最近圣艾萨克学院的一次,还有之前博格纳家族的工厂,还有…哦…还有红砖街的克洛维大教堂,哈哈!”
说着说着,一脸轻松的“膛线”甚至还笑出了声,黑色软帽下冷漠的脸上露出了轻松愉快的表情。
强忍着追问对方关于黑法师事情的冲动,保持人设的安森微微蹙眉,扭头望向“膛线”:
“你好像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
“没错,因为我现在有一点点紧张。”
干笑两声,摇摇头的“膛线”嘴角抽搐了下: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特么快紧张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