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时走的很缓,但日子好像也就这样过去了。
明鹜在走廊上有些发呆,在催眠治疗中需要一个安稳让人轻松的环境,他和廖晨源商量过后最后把家里书房收了出来。
几次的治疗下来,明鹜能很明显感受到变化,尤其是晚上身边廖晨源翻来覆去,最后明鹜去调了地灯,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明鹜也在看书查资料,他并不是专业的,有时候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一点一点的去问去学。
屋内,廖晨源躺在沙发上,周围是一片宁静的蓝色调,天花板上的灯光被调整成柔和的光线。空气中有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这些安排都是治疗师试图安抚他紧绷的神经。
随着治疗师的引导,廖晨源缓缓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治疗师温和的声音:“深呼吸,感受你的呼吸,随着每一次吸气,想象自己吸入平静,每一次呼气,释放所有的紧张和不安。”
廖晨源其实很想跟随他,但内心的恐惧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因为是刻意去重新回忆,就要一次又一次被拉回那天晚上,可那天晚上的泥土,潮湿,还有钻进鼻腔的腥气,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冷汗从额头滑落。
"你很安全,这里只有你和我。" 治疗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此时好像没什么意义,廖晨源的身体似乎脱离了控制,他越跟着走越被困在了那个恐怖的循环中,无法自拔。
"想象自己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你感到最舒适、最放松的地方。" 穿透那片环境的声音似乎是带着安抚继续说道,廖晨源努力让自己脱离那片沼泽一样的感受,努力想象自己在那个宁静温暖被窝里,在那个外面淅淅沥沥的午后,烤炉传来噼啪的木炭燃烧的声音,身上的毯子也传递来温暖。
但事与愿违,他无法控制,他眼睁睁看着木炭的燃烧逐渐变成威胁,火焰蹿了起来,外面本来平静的雨声也跟着不对劲起来,电闪雷鸣之间还带着狞笑,廖晨源的身体开始痉挛,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
"不,停下,让我离开" 他心里的尖叫却被困在了喉咙里。
治疗师注意到了廖晨源的变化,治疗师很清楚,这位患者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虽然他曾经向家属表达过治疗的风险和非必要性,但他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治疗师放轻了声音:“回到现在,回到这个房间,感受这个沙发的柔软,感受这个空间的安全,请放心,你现在是安全的。”
廖晨源挣扎着,试图从那个深渊中爬出来,他似乎在奔跑,慢慢地,雨声重归打叶的扑簌,一切的声音再次变得平静,毛毯也不再裹挟身体变得柔和,他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
“现在,你可以回来,放松身体。”治疗师的声音再次传来,廖晨源只觉得自己手心湿透。
随着几次的治疗,并不能说没有成效,但对于廖晨源来说,似乎有时候带给他恐惧的副作用要远超于他的本心。
治疗师走出了书房,正好看到门口的明鹜,治疗师长舒了口气“治疗整体来讲进程没什么问题,只是家属需要做好安抚。”
明鹜点了点头,送走了治疗师走进了书房。
廖晨源抱着枕头窝在沙发边,眼神都有些涣散,他的发丝都被冷汗贴在额头脸颊。
明鹜在他面前慢慢蹲了下去,伸手摸到廖晨源的指尖,又拽紧。过了好一会儿,有些冰凉的手才渐渐回温,廖晨源似乎也从刚才的状况中缓过神来。
明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轻“我拉住你了,没事了,我在呢。”
“两个人……”廖晨源慢慢抬起头“那个屋子里……我看到了有两个人,太黑了。”
明鹜觉得心脏脱跳了一瞬间,他两只手一起抓住了廖晨源的手“没事,我们慢慢来。”
廖晨源闭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