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寿安堂。
华兰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仔细翻开手中的册子。
这是她的嫁妆单子。
在她出嫁之后,这份嫁妆就完全由她自己经营了,母亲和祖母都不会再过问。
同样的,是赔是赚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翠蝉捧了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悄悄走到华兰的身旁,轻手轻脚地放下,不敢打扰华兰“读书”。
将彩簪赶出内宅后,翠蝉就是华兰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了。
翠蝉脸上浮现一丝挣扎,并未在放下茶水后退到一旁。
就这一瞬间的犹豫,被华兰注意到了。
华兰放下手中的册子,看向翠蝉,微笑道:“翠蝉,你是有话要说吗?”
翠蝉的身子抖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道:“大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去前院寻人,恰巧遇到了彩簪,她拉着我说,她许了人家,想要进来给您磕头。”
华兰知道翠蝉这是心软了,其实她何尝不是呢,只是回忆祖母教导她的那些道理,还是硬着心肠道:“不见了,见了又有什么用?罢了罢了,你去柜子里取十两银子,送出去交到她的手里……还有,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你和她多聊聊,让她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她到底冤不冤。
“还有,注意她说的话,若有异常,立即来告诉我。”
不见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震慑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让她们以彩簪为戒——这是盛老太太教华兰的。
送银子出去,是要给彩簪一点恩惠,一点希望,让她不要一时想不开寻短见——这是华兰自己想的。
在盛老太太这样的侯府贵女眼中,丫鬟死了就死了,随便埋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华兰则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别说彩簪是陪伴她小十年的丫鬟,之前情同姐妹,就算是普通丫鬟,她也会这样做的。
惩罚是惩罚,但最好不要闹出人命来。
翠蝉心中松快了许多,她并不知道华兰心中的想法,只知道有了这十两银子,彩簪未来的日子必然能够好过不少。
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这是华兰赏给她的,也算是“添妆”了,也能让夫家有所顾忌。
她和彩簪也是小十年的交情了,红过脸,争过宠,但看到彩簪如今的样子,却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