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贤从水里捡起一颗翠绿色的石头,对着太阳光仔细的观察,好半晌才大笑道:“这里竟然有翠玉!”
刘攽接过来瞅了一眼道:“杂色玉,比不得白玉,更比不得羊脂玉和暖玉。”
霍贤笑道:“就图个漂亮而已,如果再能找到一块翡玉,倒是能凑成一对。”
铁心源笑道:“听说南方有翡翠这种鸟,红色为翡,绿色为翠,老死之后精气不绝化为翡翠……”
刘攽撇撇嘴巴道:“牵强附会!史书中尽是这种精怪之言,不足为信,世人却偏爱这种神怪之言。
如今司马君实正在洛阳地窖里书《通志》,希望《通志》一出,能一扫《史记》以来的妖氛,还史书一个安静。
唉,修史不易啊,老夫来哈密之前,司马君实已经写完了《唐纪》八十一卷,老夫总觉得写《唐纪》如果没有《西域纪》终归是不完整的。”
霍贤将那块翠玉装进袖子里,瞅着苍茫的水面感慨道:“贡夫兄想要把《西域纪》全部写完,这不可能,这片大地上终年战乱不绝,城头变幻大王旗何等之快也,虽有断壁残垣为证,却不能详实,这是史家大忌。”
铁心源嘿嘿笑道:“如果想要书证,也不是不可能。”
刘攽转头瞅着铁心源道:“计将安出?”
铁心源四处瞅瞅,见侍卫距离甚远,就小声道:“发丘掘墓,从陪葬中找证据。”
刘攽似乎很行动,舔舔嘴唇道:“魏武曾封发丘中郎将,难道大王也要效法?”
铁心源摇头道:“我哈密物阜民丰,自然用不着行此下策,如果我哈密百姓真的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发丘是一定的。”
如今是安闲时刻,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是闲谈而已,霍贤自然不会当真。
倒是刘攽似乎很动心……
山丘上的护卫突然吹响了号角,铁心源瞅瞅起烟尘的方向大笑道:“讨债鬼来了。”
霍贤皱眉道:“他们把河湟一地刮得天高三尺,如今没了粮食,就来找我们。”
刘攽叹口气道:“流民不愿意来河湟,富弼又把河湟的原住民屠戮一空,如今空有诺大的土地,却没有人耕种,怨得谁来?”
铁心源看着营地里出去了一支骑兵,就对霍贤笑道:“故人来了,不好躲开,好坏都要见一下才好。”
霍贤阴着脸道:“就怕你把人家当故旧,人家把你当羊祜。”
铁心源长叹一声道:“不管是羊祜也好,故旧也罢,情分还在,总要见见。”
“老夫从不吝将人心往最坏里考虑。”
“还是从最坏处着手,向最好处努力。”
铁心源和霍贤,刘攽溜达回营地的时候,杨怀玉正在帐篷底下大嚼。
刘攽小声的问铁心源:“他不会被毒死吧?”
铁心源摇摇头道:“应该不会,长在淡水里的鱼除了河豚之外,很少有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