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人从店前面跑过去,口口声声的喊着撞太岁了,娘听得真真切切的,如何会不知道。”
铁心源嘿嘿笑道:“我们总共有六十位太岁呢,撞见一个半个的不奇怪啊,只是那个白袍洛水公子真的落水了。”
王柔花叹口气道:“但愿他们真的是触碰太岁了,要不然,那些人就没有活路了。”
铁心源沿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对面的屋檐底下,蹲满了人,扁担靠在墙边上,密密麻麻的。
“高楼一旦修建起来了,那个货运码头就会关闭,他们会重新修建一个更大的码头,只是那时候,码头不再是停货船的地方,会变成停靠画舫的好地方。
这些挑夫也就没了活计了。”
“他们现在就没有活计了。”
“对啊,儿子,他们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怎么这些天一点活计都没有了?”
铁心源坐在母亲的对面笑道:“如果这些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到时候谁去找修建高楼的人的麻烦?
水坑里见血水不过是人家的第一步,天知道人家的第二步是什么,等到高楼坍塌的时候,西水门也就到了大乱的时候了,娘啊,再有七八天我们家就歇业吧。
眼看就道十月一送寒衣的时候了,该给我爹烧寒衣了,您不是说今年要多给我爹烧几件吗?
早动手,做的精致些,我爹才会保佑我们母子平安。”
听儿子说到他的父亲,王柔花立刻就忘记了对面的那些可怜人,想起铁家祠堂前面的那颗树连忙道:“儿啊,娘听说铁家庄子那片地方露出水面了,十月一的时候我们坐船上去看看,祖宗总是要祭奠一下的,也不知道那些充军的族亲现在都怎么样了……”
浑身血淋淋的洛水公子被人搀扶着要进汤饼店,王柔花立刻拦住道:“不能进,这样全身血的进了我的店铺,太岁要是迁怒于我家该如何是好?”
狼狈不堪的洛水公子怒道:“冲撞了太岁?纯粹是胡说八道,不知是那个恶徒故意把姜黄粉撒的到处都是,姜黄遇石灰要是不变成红色才是怪事。
店家,暂借你店中净房一间待我洗漱一番换过衣衫之后,一会定会多多的算钱与你。”
大名鼎鼎的洛水公子说的话,还是有很充分的可信性的。
王柔花指指偏房,那里本身就是店里帮闲的两个婆娘平时在下午没有客人的时候小憩片刻的地方,这时候正好用上。
铁心源对大宋聪明人有这样的见识早就见怪不怪了,这群人如今虽然住在地上,却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在天空飞翔了,半个月前,有一个叫做申生的家伙给双臂绑上巨大的用鸡鸭羽毛编制的巨大翅膀,纵身一跃从东京城头跳下,结果被摔断了腿,这事成了东京人的笑谈。
铁心源不敢笑,他知道人类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这世间缺少的就是申生这样的蠢蛋。
他可以不敬佩洛水公子的为人,却必须尊敬他的学识。
铁心源端着一盆子温水走进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