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尸体也是你扔进去的吧？”莫白的声音突然从苏轻舟身后传来。

苏轻舟转身看着莫白笑了笑，英气的星眸闪过一丝悲伤，他没有回答莫白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开始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他吸食人血是在十岁那年，而做生引的人竟然是我们六岁的亲妹妹若若！他告诉我，他日后是要做苏家家主的，不能因为先天之症短命。他翻阅了大量医书野史，才寻到这个有效的法子，绝不能放弃。若若死了，我和他一起撒谎说是失足落了水。可那份罪恶在我心里永远无法磨灭。我劝过他停手，他答应了，可我知道他根本从未停止过。直到他当上了虞城知府，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先是派人诛杀猎户，又叫人假扮高人散播山神娘子的谣言，最后终于使百姓们都相信了这种荒谬的说法，开始月月送来芳华少女。而这些少女，无一例外都做了生引。”

“你既然不赞同，为何不阻止他？！”莫白忍无可忍，怒问道。

“因为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答应过父亲绝对不会与他为敌！”苏轻舟双眸猩红，满脸无奈的吼道：“我不能动手，只能让他自己去死！我打听过了，生引之法虽然表面上令他强盛一时，却是会让他加速死亡的毒药！”

“所以你就竭力促成此事，不惜牺牲掉那几十名少女的命？！”莫白满脸的不可置信，眼前的苏轻舟与她白日里看到的那个英姿飒爽的银甲小将军简直无法融为一体。

“没错！”苏轻舟颓然的靠在拱门上，似乎诉说这些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眼神也无比空洞起来，慢慢抬起颤抖的双手，表情有些扭曲的苦笑道：“既然不能阻止，我便与他一起下地狱，用我们俩的性命去赔偿那些冤死的女子！”

“是你，剥下了她们的皮？！”莫白突然瞪大了双眼，看向苏轻舟，声音里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竟有些嘶哑。

“你为何在此时说出真相？”陆平云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苏轻舟的反应。莫白的验尸结果还未说明，苏轻鸿也尚未抓住，除了尸体在府衙发现之外，可以说他们毫无证据证明此事是苏轻鸿所为，苏轻舟更是不会受到牵连。可苏轻舟却选在此时说出这些，未免有些蹊跷。

苏轻舟慢慢抬起头看向莫白，眼神中有许多外人看不懂的情愫，突然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莫白一惊，心中将这十几年的记忆都搜索了一遍，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苏轻舟，那么他所说的知道她是谁，指的是哪个身份呢？是她的女儿身？是君家？还是北冥乘黄长公主之女？该不会是马小帅出卖了她，说出她异世灵魂这件事了吧？莫白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静静的看着苏轻舟，等着他发难。

“哼，”陆平云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是苏暮雨派你来的。”

“苏郡主？”莫白一愣，不解的看向陆平云，这怎么又跟苏暮雨扯上关系了？

苏轻舟看向陆平云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坦荡的点了点头，说道：“陆大人果然英明睿智，是因为我们是苏家的人？”

陆平云又冷声问道：“城外茶棚的老掌柜也是你安排好的？”

“没错。原来从茶棚你就开始怀疑了。”苏轻舟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以自己的才智根本就难以与陆平云相提并论，甚至不配与他成为对手。

陆平云接着说道：“若非有人故意要我们看到山神娘子，花轿又怎么会那么巧就从茶棚路过？老掌柜和衣而卧，深夜守在外面，就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够及时看到花轿，相信即便我们没发觉，他也会弄出些动静引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