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的问题比之佛宗密咒都要厉害,听得辛欣掩面而奔,跳到怪鸟之上冲天而起,逃之夭夭了。
“唉,这是没耐心的小女子!”萧华很是遗憾的站在半空中,耸耸肩,“这儒修世家的教养也确实差了一点儿,不知道不回答人家问题是不礼貌么?”
“呵呵,提普师弟……”青狮飞到萧华身侧,慈慧端坐在其上,笑道,“先前师弟所提之大日如来???,小僧正好有些体悟,现在跟师弟讨论一下。”
“哈哈,甚好!”萧华大笑,身形飞起,落在青狮的后背之处,盘膝坐下,那青狮仰头长啸一声,足下生出青云,朝着远处已经飞起的紫毛犼追去。
萧华常听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不怎么喜欢灵酒,是故也从来没有跟旁人千杯斗酒过,倒是有不少跟他话不投机的修士。可若是论到像慈慧这等投缘的和尚,萧华先前也从来都不曾遇到。李宗宝不必说了,那是半天不用说一个字的;张青萧也不必说了,这厮话虽多,可句句不离魔宗,嚣张的异常;其他一些人,都不曾让萧华生出一种轻松、自由的感觉,似乎在慈慧面前,他能无话不谈!他跟慈慧两人能接连的数日辩论佛法,引经论据,有时候挣的是面红耳赤,可说到口干舌燥之时,又是相视而笑,或许谁都不能说服谁,但两人的心中又是所得甚多。慈慧的佛法造诣甚深,又是异常的谦逊,在萧华面前没有一丝的架子,萧华每句话,每个问题他都必定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萧华在这十数日间佛法的体悟愈发深湛,萧华每每有些所得,必定眉飞色舞,说出来与慈慧分享,就好似他乃是真正的和尚一般。
萧华对慈慧生出亲近之心,那慈慧又如何不对萧华生出敬佩之意呢?眼见萧华佛宗修为日渐精深,他的嘴角之上的笑意也是愈发的浓重,很为自己将萧华从大雪山的小玲珑寺中带出感到欣慰。这么一个身居慧根的小和尚若是丢在了荒山之上,佛门以后可就少了一个名闻遐迩的高僧啊。
“唉,佛宗……真是了得!萧某以前实在是小觑了他们!”这一日,萧华跟慈慧辩论了片刻,提到一个略加晦涩的佛理,慈慧一时不知如何分说,闭目沉思的时候,萧华也暂时休憩,抬眼看看飞在头前的紫毛犼和怪鸟又是将佛识放出,探看高空之下的情形,心中叹息不已,“这佛法博大精深,内中奥义不断。即便有僧众不修佛门神通,同样可以从内中得益甚多。若是于儒修相比,佛法就是文,佛门神通就是武,两者可以相互分离,又可以相得益彰。若是跟我道门相比,道门这方面好似就薄弱了很多,道门之经义多在修炼,多在以己胜天。若非萧某来到三大陆,如何能从坐井观天中跳出?如何能知道儒修和佛宗的奥秘?先前那些对于佛宗的偏见,呵呵,想必也要除去了。无论是佛宗还是儒修,道貌岸然之辈有之、假仁假义之辈有之、口蜜心剑之辈有之,心狠手辣之辈亦是有之。可同样的,真情实意之人有之、古道热肠之人有之、虚怀若谷之人有之,面慈心软之人有之,不是说一样谷稻养百种人么?一种修炼门下同样有万种人,这是人的本性,跟修炼的法门又是无关。”
“只不过,萧某既然是修士,那就要好好的修炼,萧某既然有博采众长的机缘,那就要好好的向不同的修士学习,取长补短这才是修炼之道!”
想通了这些,萧华心中的那种对于佛宗的偏见逐渐的消失,不觉轻松起来,好似挣脱了一种无形的桎梏,然后将佛识放出,随意的看向地面。
先前萧华从大雪山来到四极山,一路尽是偏荒,难得一见人烟。不说大雪山山高万仞积雪皑皑,普通的佛子都不会前往,即便是四极山也地处险远,若非辛欣头前带路,慈慧也未必能找到那里。所以,萧华的所见跟晓雨大陆颇是相似,但从四极山出来不久,这极乐世界的景致就开始不同。气候逐渐的发热,一种暖烘烘的燥热在半空无时不在,地面之上,绿荫同样多了起来,一棵棵颇是怪异的大树,撑起了树冠将日渐稠密的凡人遮蔽在凉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