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曾国藩好不容易带着湘军勉强逃到建昌时,曾经横扫湖广的湘军陆师已然只剩下了三千余人,水师更是只剩千余人躲在鄱阳湖东岸的乐亭不敢出港,互相不能救援,且粮饷断绝,弹药几近告罄,如果不是石达开带着主力去了南昌,湘军早就已经全军覆没。然而即便如此,仅是石镇吉率领的太平军偏师湘军都已经无法应对,只能是坚守营垒不出。在完全束手无策之下,曾国藩也只好听了刘蓉和郭嵩焘等人的规劝,厚着脸皮向忤逆门生请求援助,求忤逆门生给他派去援军和提供一批军饷粮草,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湘军之所以惨到这个地步,当然是吴超越给坑的,历史上湘军在江西再是被石达开抽得满地找牙,但当时的胡林翼已经就任了湖北巡抚并掌握了实权,靠着湖北的钱粮和援军才帮曾国藩度过了要命难关。而现在因为吴超越这只妖蛾子翅膀的搅动,湖北巡抚姓了吴,湖北的钱粮军饷也不再向历史上那样源源不绝的为曾老师无私补给,可怜的曾老师在他的克星石达开面前当然更加可怜。
历史稀烂的吴超越当然不知道湘军落到今天这个局面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好在吴超越目前还不希望曾老师赶紧送命,所以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同时,吴超越还是盘算起了是否应该出兵救援湘军。然而吴超越却马上又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以自军现在的弹药储备,已经绝无任何可能再支持发起一次远征江西的战事,更别说是帮助曾国藩打到南昌城下救援南昌。
盘算了许久,喉痛难忍的吴超越先是亲自拿来了地图,又招手让赵烈文和郭嵩焘上前,用手指头在地图上画了一条从建昌到瑞昌再到田家镇的路线,然后才提笔写了一句话,“我出兵接应你们,全力支持你们。”
赵烈文是吴超越的知己,马上就对郭嵩焘说道:“筠仙先生,慰亭的意思是建议你们撤到田家镇重整旗鼓,我们出兵接应你们撤退,回到了田家镇以后,你们无论补给兵员粮食还是军需武器,我们都全力支持。”
“那南昌怎么办?”郭嵩焘赶紧问道。
吴超越又写了‘城大粮足难破’、‘长毛连战力竭’和‘你们东山再起后可以再救’这三行字,赵烈文也替吴超越解释道:“筠仙先生,慰亭认为南昌城池坚固,粮草也相对比较充足,轻易不会被长毛攻破。此外长毛与你们激战多场,又在田家镇被我们连败两次,军力接近衰竭,也很难迅速拿下南昌。所以你们只要撤到了田家镇度过了危机,依靠湖广的钱粮之助东山再起,然后再救南昌不迟。”
“如果南昌真被长毛攻破了怎么办?”郭嵩焘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声说道:“那可是江西的省城,要是不幸再被长毛攻破,整个江西就全完了!还有,我们的军队现在要粮草没粮草,要弹药没弹药,如果在撤回湖北的路上又被长毛包围,那我们怎么办?”
如果不是喉咙痛得象刀割一样,吴超越真想大吼一句就你们现在的情况就算到了南昌又能有什么屁用?赶紧撤回湖北来获得湖广两省的钱粮兵员补给,再想去救南昌不是可以容易许多?
然而没办法,吴超越这场病来得实在不巧,勉强开口说话只能是自己找罪受,无奈下也只好让赵烈文出面替自己解释劝说,可惜赵烈文再怎么解释也没用,郭嵩焘不但半句都听不下去,还突然向吴超越双膝跪倒,带着哭腔哀求道:“吴抚台,学生替曾大帅求你了,他是对不起你,赖了你借给他的银子,又在湖北对你一再的敲诈勒索,纵容李元度害你和赵惠甫,最后还妒忌你的功劳干脆上折子弹劾你!你恨他入骨,是理所当然!”
“可他毕竟是你的老师啊!”郭嵩焘彻底的嚎啕大哭了,一边拼命磕头一边放声哭喊,“吴抚台,求你看在曾经的师生情分上,看在同为朝廷效力的情分上,救我们一次,给我们派去一支援军,给我们送去一批军粮和弹药,我求求你了!”
面对着郭嵩焘的磕头哀求,吴超越和赵烈文都是无计可施,被迫无奈之下,赵烈文也只能是对吴超越说道:“慰亭,既然曾部堂执意要救援南昌,那我们就让鲍超率领两千绿营兵带一批粮草军需去江西,给他帮这个忙。”
吴超越还在盘算分析鲍超有没有这个实力携带着大批粮草军需杀到建昌救援,那边郭嵩焘却已经哭喊道:“绿营兵没用!要救建昌,救南昌,只能是出动抚台大人你的湖北新军,只有他们才能带着大批粮草军需杀到建昌增援我们!吴抚台,我求你了,让你的湖北新军出动吧!”
吴超越彻底无语了,这时郎中也已经被亲兵领到了吴超越的面前,吴超越无奈,只能是一边让郎中替自己检查咽喉,一边对赵烈文艰难说道:“惠甫,带筠仙先生去后堂,告诉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