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能够活着,自己在意的人能够活着,那些所谓享乐的事情,他们其实并不在意,即便是吃着最简陋的食物,穿着最粗糙的衣衫,他们都能够安之若怡。
疾驰中的马车车厢上传来一阵带有独特节奏的震颤。
替陈监首驾车的人是名聋哑的老仆,他和陈监首之间的交流便通过手指流淌出的真元在车厢上的敲击。
有人试图拦住他这辆马车,而且拦路的只是一名低阶官员,修为都不过四境。
在平时没有任何这种低阶官员敢拦他的马车,所以陈监首重新睁开眼睛,让马车停下来,想听听这名低阶官员到底想要对他说什么。
“陈进词,礼司司器。”
当马车停下时,旁边巷道里已有一名神都监官员走出,到了他这辆马车旁,躬身轻声说了这两句。
陈监首微微一怔,摆了摆手让这名神都监官员离开,然后看着这名走近的年轻官员。
虽然是礼司的低阶官员,但这是一名和他一样来自两江郡陈家的修行者,在同一宗族族谱上,所以他知道这名年轻人。
这名年轻官员有些拘谨,但是一直走到了他的马车旁,才躬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不要试图出手对付端木侯爷,那是一个陷阱。”
陈监首的眼眸深处燃起异样的火焰,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问道:“是谁让你来对我说这样的话?”
这名年轻官员接着说道:“申玄大人让我告诉您,他不是您的敌人。”
说完这句话,这名年轻官员抬起头来,然后他的口中开始流淌出黑色的鲜血,接着他的双瞳也变成黑色,开始流淌出黑色的眼泪。
陈监首知道这名年轻官员已经到了生命里最后的时光,平时总是很慢的他的语气也骤然变得急促起来,“为什么?”
“不只是因为申玄大人,还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大人您是我们两江郡的未来,您便代表着我们陈家,所以您不能出事。”
当说完这句话,这名年轻官员便倒下,死在他的马车旁。
陈监首缓缓垂下头。
他的动作也异常缓慢,慢得如同阴影里缓慢生长的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