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呆呆地站在府衙门口,整个人神色纠结。
他内心如同被一团乱麻缠绕,完全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是为了抓他们而来还是为了帮他们而来。他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纠结。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过,疯狂地扬起他的衣角,那紧握着绳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关节微微泛出白色。
“方小宝,快进来啊,在门口发什么愣呢?”苏苏站在里面扭头看到方多病没有跟上,不由得提高音量大声喊道。随后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快步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别在这儿傻乎乎地站着啦,赶紧进来呀!”
方多病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无奈。没好气地嘟囔着:“哼,就你着急!这府衙又不是什么神秘的宝藏之地,有啥好稀罕的,值得你这么心急火燎的。”
话虽这么说,但脚下还是乖乖地挪动了步子,拉着迫不及待想进去的狐狸精走了进去。
可怜的狐狸精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跟着进去了,奈何拉着它绳子的方多病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不动弹,它就算是心如火燎地想进去也只能干等着。无奈之下,它只能乖乖地蹲在方多病的脚边,眼巴巴地等着这人自己回过神来往前走。
还好它的主人苏苏在前面等着它,不然它真的要急得汪汪大叫了。
方多病向里面的人打听有没有一个叫做牛头马面的连体人。
起初那些人都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一个之前出去办差的人,倒是回忆着说道:“六年前我们这里还能采矿的时候,进进出出很多人来做工,其中有一个好像是驼背的人,不过后来听说那人不是驼背,而是身体上面还有一个人。和您说的两人共同一个身体比较相像,只不过后来发生了矿难,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了。”
府衙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一般,气氛压抑得让人简直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后来,他们这里倒是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这些府衙知道方多病是百川院大名鼎鼎的刑探,倒是满心期待地有心想让这人帮忙查看一下。
苏苏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里,他动作极其利落地把找到的东西迅速放入怀里,走近兴致勃勃地说道:“哟,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呀?这位百川院的刑探那可是相当厉害呢,手段高明,聪慧过人,一定可以帮你们顺顺利利地查出原因的!”说完,苏苏还对着他们比了一个大大的拇指,同时不忘朝方多病调皮地挑了挑眉。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撇撇嘴,有些不满地回击道:“哼,你就会在这儿瞎吹捧,说得轻巧,万一要是出了问题,解决不了可别指望我能一个人扛下所有!”
这些人深信不疑,纷纷开始迫不及待、七嘴八舌地讲述起来。
不过苏苏也将事情了解得格外清晰。
自从此地发生那场惊心动魄的矿难之后,每隔十天半月,便会有一个阴森恐怖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那深不见底的洞内幽幽传出,那声音犹如厉鬼嘶嚎,撕心裂肺地呼喊着“阎王娶亲”。
紧接着,城中便会有一户人家的门口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钱匣子,而该户人家的姑娘也会在毫无征兆的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时至今日,已然匆匆过去五年之久,城中众多姑娘相继失踪,不见踪迹。
这件事在城中被传得沸沸扬扬,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然而他们对此说法心存疑虑,并不全然相信,只因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临终之前曾经提及,他曾亲眼见过那所谓的“阎王”,可那人明明身后有影子,怎么可能是真的阎王,想必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假扮而成。
方多病听到此处,猛地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将其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人听后,纷纷心怀感激地道谢,口中如连珠炮般不停夸赞:“百川院不愧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刑堂,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有胆有识,有能有为!”
方多病被这一番热情洋溢的夸赞之词所感染,心情愈发舒畅愉悦起来,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双手自然而然地抱于胸前,头颅也骄傲地微微上扬,自信的光芒在眼中闪烁。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且熟悉的呼喊。
“方小宝?”
方多病和苏苏闻声,下意识地迅速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英姿飒爽、干练十足的女妇人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们。女妇人先是轻轻拍了拍手掌,然后步履匆匆地向前迈了两步。
见到真的是方多病,那妇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鲜花般灿烂的笑容,眉开眼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呀?”
说话的同时,她抬起纤细的手,轻轻理了理耳边有些凌乱的碎发,动作优雅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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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这才完全看清来人,顿时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大声喊道:“娘?我如今可是百川院的刑探,此次专程前来这里查办些重要事务。”
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许紧张和局促。
“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方多病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向前凑了凑,眼睛紧紧盯着母亲,满脸疑惑地追问。
这位女子正是方多病的母亲——千机山庄的庄主何晓兰。
“我嘛,自然是因为有要紧之事在身。”何晓兰言辞闪烁,眼神不自觉地游离飘忽,说完这句话后,还下意识地轻轻跺了下脚,神情略显焦急和不安。
随后她将目光移向方多病身旁的苏苏,觉得此人面容有些熟悉,可绞尽脑汁思索了片刻,一时又实在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只见她眉头紧紧皱起,右手不自觉地放在下巴处,双眸紧闭,试图在记忆的深海中竭力搜寻着关于苏苏的印象。
“这位姑娘……?”
苏苏见何晓兰那充满疑惑的目光悠悠地、略带迟疑地投向自己,赶忙恭恭敬敬、规规整整地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晚辈礼。只见她微微颔首,目光温和而专注。
她那眉眼弯弯犹如弯弯的月牙般柔美迷人,嘴角上扬绽放出如春花般清甜的灿烂笑容,用清脆悦耳仿若黄莺啼鸣般婉转悠扬的声音温柔地对何晓兰说道:“苏苏拜见何伯母,愿何伯母日日安好,事事顺心。没想到时光竟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转瞬之间,咱们已数年未曾相见,如今的何伯母愈发明艳动人、光彩照人,风采卓然,韵味更是远胜往昔。伯母就好似那常青的松柏,年岁愈长,风姿愈美。”说罢,苏苏仰起脸,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敬仰。
何晓兰听到苏苏的介绍,犹如被醍醐灌顶一般,瞬间霍然顿悟,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神情,说道:“哎呀,原来是苏苏呀,真是好久不见,孩子,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啦。”
眼前这位身姿婀娜如风中的垂柳、亭亭玉立似池中的清荷的女子,竟然是苏尚书家的千金。他们两家向来交往密切,时常你来我往,热络非常。确实也见过几次面,只不过前些年,这孩子身子骨极为孱弱,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病恹恹的可怜模样,让人瞧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每每想起都要为之叹息。
谁能想到,竟会在这略显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此出乎意料地偶然碰见。
“哎呀,原来是苏苏呀。真真是好久不见,我的乖乖,瞧瞧你如今出落得这般如花似玉、楚楚动人。只是这娇俏的小脸蛋怎的如此清瘦,竟是一点肉都没有,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方多病那臭小子粗心大意,没有照顾好你,亏待了你,让你在饮食上头受了委屈?走走走,快跟伯母回去,伯母定要精心为你准备各类滋补的美味佳肴,什么山珍海味、燕窝鱼翅,都给你安排上,好好给你调养调养这虚弱的身子。”
何晓兰心急如焚,脸上满是关切之色,急切地说着,迫不及待地伸手紧紧拉过苏苏的手,轻轻捏了捏苏苏那纤细消瘦的手指,仿佛想要透过指尖传递自己的心疼。她的目光中满是怜惜与疼惜,嘴里如同连珠炮似的不停念叨着。
“苏苏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太懂事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我也就省心了。”何晓兰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苏苏连忙抿嘴浅笑,说道:“伯母,您过奖啦,小宝他其实也有很多优点的。”
不仅如此,还不忘声色俱厉地狠狠数落一番方多病。
“哼,那个方多病,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混,也不知道照顾照顾身边的人。要是让我知道他欺负了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何晓兰眉头紧皱,一脸的愤怒。
她之前就有所耳闻,方多病一直跟在两个人的身边,并且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屡次成功侦破奇案。倘若陪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个人是苏苏的话,那对于这些令人赞叹不已的传闻,她可是丝毫不会有任何怀疑。毕竟苏苏的聪慧和能干,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
方多病听到自己娘因为苏苏而这般毫不留情地数落自己,心里顿时像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了一般,猛地涌起一股浓浓的委屈之情。
他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叫苦,什么叫自己饿着她了,明明是……她和李莲花窘困潦倒穷得自身难保,连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才是那个常常食不果腹被饿瘦的人好不好!
“娘!”
方多病再也按捺不住,瞬间涨红了脸,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扯着嗓子大声抗议着喊了一声。那声音中满是无奈和委屈。
然而,却被何晓兰毫不犹豫地无情打断。
“娘什么娘,别在这跟我大呼小叫的,你这臭小子也乖乖跟我回去。成天在外面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瞎跑,也不知道早点回家。家里的饭不香吗?外面有什么好留恋的?”何晓兰双手叉腰,怒目而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