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姐。”
苏苏一听到这一声轻唤,便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即刻极其轻微且迅速地点了点头。那动作之轻柔,就仿佛是一片从枝头悄然飘落的羽毛,似乎生怕制造出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声响,以免被这四周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黑暗中潜藏着的未知神秘力量所察觉。
随后,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再窃窃私语。
苏苏那张明艳动人且娇美的面庞,此时此刻,全然被初来乍到此处时所产生的惊惶和不安所占据。她那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的手,恰似在汹涌澎湃、足以将人吞噬的洪流中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浮木一般,紧紧牢牢地攥着来人的手腕。那股子劲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从对方的身上获取到极为有限的一星半点的安全感。
大约又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漫长光景。
苏苏凭借着自身极其敏锐的直觉,隐约察觉到那一直如同芒刺在背般的窥视视线,好像终于如同缥缈的烟雾一般缓缓消散了。
就在这时,她才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地微微侧过了头,整个动作轻缓到几乎难以让人察觉。她用一种刻意不让人看清唇形的方式,将声音压得极低,轻声说道:“公主可有大碍?”
“苏姐姐,我真是又饿又累,这几日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昭翎公主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
“公主莫怕,莫怕。不管眼前的境遇有多艰难,苏苏都会陪在您身旁,护您周全。您要相信,这些苦难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渡过去。”苏苏将公主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目光温柔且坚定。
“公主,您受苦了。但请您放心,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您脱离这苦海。”苏苏赶忙伸出手,轻柔地安抚着拍了拍公主的手背。
原来,站在面前的这人竟然是消失许久、至今下落不明的昭翎公主。
这着实大大出乎了苏苏的意料。她之前怎么都未曾想到,在自己被抓到这充满未知和令人恐惧的地方的第一晚,就能如此幸运地与公主相逢。在此之前,她的内心一直被深深的忧虑所填满,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寻找公主的过程定会历经重重艰难险阻,需要颇费一番周折。
“我没事。只是今天又不小心犯错了,就被她们关在了这里挨饿受冻。”昭翎公主撇了撇嘴,一脸的愤懑之色,“这些人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公主,忍一忍,咱不和那些恶人计较。您可是金贵之躯,他们这般对待您,老天都在看着呢,早晚有他们遭报应的时候。”苏苏的声音轻柔,仿佛春风拂过公主的心间。
“公主莫要为此动气,眼下您得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为要紧。”苏苏神色焦急,连忙出声宽慰。
昭翎公主本是在宫中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向来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生活。像如今这般需要伺候他人的粗活,她哪里曾经做过?让她去做这些,她自然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好的。
“她们动不动就扣钱,弄得我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有吃饱肚子了,不仅挨饿,还要受冻。”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响起,那声声哭诉,犹如杜鹃泣血,让人听闻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惜与心疼。
“公主,您受苦了。放心,等咱们回去,您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绝不会再受这样的委屈。”苏苏心疼地看着公主,眼眶微微泛红。
“姐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是不是知道我被关在了此处?”昭翎公主刚要忍不住大声急切地询问,然而话刚到嘴边的那一瞬间,她骤然意识到若是这般大声,极有可能会泄露机密,于是赶忙紧紧地闭住了嘴巴,硬生生地止住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此来便是专门为了寻找您的。”苏苏的神情坚定而决然,目光之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与果敢的决心,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此刻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姐姐以后叫我清儿吧。”昭翎公主也道出了自己在这艰难困境中被称呼的新名字。
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往昔尊贵身份的深深怀念,以及面对当下这无奈且悲惨处境的黯然神伤。
“清儿,不管叫您什么,您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尊贵的公主。别怕,有我在。”苏苏轻轻抚摸着公主的头发。
“清儿,你放心,有姐姐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苏苏的语气坚定无比。
之后,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多言。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此刻并非是深入了解具体情况的恰当绝佳时机,而且很显然,这里绝非能够让人安心交谈、畅所欲言的安全之所。
还是暂且等待明日察看具体情形之后,再从长计议,做更为长远的打算吧。
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需要先好好地歇息一番。
而且,清儿虽然那双眼眸依旧明亮如星,透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坚强,然而,那娇弱身躯所呈现出的极度疲惫之态,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遮掩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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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缓缓地且极其轻柔地自己靠着墙壁坐定下来,而后无比温柔地让清儿靠着她的肩膀休息,并轻声细语地说道:“放心睡吧,我今晚会一直替您守夜,定会护您周全,好让您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姐姐,一切都拜托你了。”昭翎公主说完,这才安心地靠在苏苏的肩上。
清儿向来对这个时常跟在自己父皇身边的人满怀信任。
她们二人之前也有过不少次的碰面与交集。
此刻,有苏苏在身旁陪伴,她那一直紧绷着的、充满了戒备与不安的神经,终于能够得以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清儿便靠着苏苏的肩膀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那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轻轻回荡,仿佛已然忘却了这周遭的种种艰难与苦难。
天光微亮,那稀薄而朦胧的光线宛如丝丝缕缕的轻纱,缓缓地、极为艰难地向着黑暗的深处渗去。
门外逐渐有了动静,起初是极其隐隐约约、细碎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仿佛是夜的幽灵正蹑手蹑脚地悄然潜行,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阴森气息;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到几近于无的嘈杂声,在这原本静谧得如同沉睡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令人心头不禁一紧。
一位身着碧绿色衣裙的女子优雅地走来,她的步态轻盈如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绵软的云朵。
此刻,她蛾眉微蹙,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与冷漠,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入她的眼。然而,当她看向众人时,目光中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只是这怜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轻抿嘴唇,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无奈与叹息。
“今日来了新人,一同来学些规矩。既已到了此处,就莫要妄想能够轻易出去。我可不怕你们逃跑,若被守卫抓到,届时我也无力相护。”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恰似山间清澈的溪流淌过冰冷刺骨的岩石,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地传入众人的耳中,令人心弦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