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郭太皇太后将这番话连续哭诉了四五遍,也没见到李忱有何表示。
最后连郭氏自己都说累了,便不再重复的说下去,只拿着丝绢不停的干泣。
“太皇太后说完了?”李忱的声音像是一把冰凿狠狠的凿向了冰封千里的湖面,没有将厚冰层凿开,却发出一声让人寒颤战栗的声音。
整个宣政殿前,鸦雀无声,连郭氏都不再出声。
“既是说完了,就送太皇太后回宫!”李怡见一脸颓败,花了脂粉的脸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禁浅笑道:“为何如此看着朕?太皇太后既嫌朕不恭不敬不孝。那朕今晚一定要亲自送了太皇太后回清宁宫,对太皇太后好好敬敬孝道,太皇太后觉得如何?”
李忱说完,见郭氏依旧未动,便对站在身边的已是内侍监的李九口气极为清淡的道:“李九,去扶太皇太后起来。送回寝宫。”
李九有些为难的看了李忱,但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李忱那双冰冷的眸子,立刻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皎洁月色下哭花了厚厚脂粉的那张老脸。李九手中拿着拂尘,顶着头皮走向郭氏高声道:“尊皇上口谕,送太皇太后回宫。”
李九宣过李忱的口谕,见郭氏的宫人仍旧跪着没一个动弹,心中暗自气恼,因为他明白如今这宫里是风水轮流转,再也不是郭氏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年间,如今这大明宫的主人是李忱和郑太后。他也明白,只要无论他做什么,李忱都会给他撑腰。
于是他大了胆子,抬起脚来,连着踹了几个郭太皇太后宫中的宫女与宦官,恶狠狠的道:“都是死人啊,夜深露中,不知道这样有损太皇太后凤体?”
李九说完那几个几个被他踢倒的宫女宦官,又爬了起来,继续跪着。没人敢动郭氏。
李九转头看了李忱,见李忱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于是他揪了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小宦官出来,拿了自己手中的拂尘手柄直接往那小宦官的头上敲去。
李九的本就是个练家子,李忱是知道的。所以当李九一手柄敲下去,只见可怜的小宦官痴傻状,眼睛瞪的老大直愣愣的看了李九,随后暗红色的血水便从黑色的宦官帽子的边缘缓缓的流了出来。
李九并未停手,继续拿着拂尘手柄使劲全身力气朝着小宦官的头上身上猛打了十多下,一边打一边道:“狗东西,皇上的口谕都不听了。你是第一个,回头一个一个的来!!!”
当小宦官倒地,已满头满脸全是血,甚至借着月光似乎都能看见帽子里渗出粉白色的脑浆。
因打的卖力,见小宦官已毙。李九用衣袖擦了自己的一头汗对着李忱低首道:“陛下,这帮狗奴才交给奴才全都处死吧。”
李忱尚未说话,只见已有跪着的宫人走到郭氏身边扶着郭氏的双臂,哀求郭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