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铁骨朵当杖跺在楼板上,对拓跋朝光道:“如今可服气了?”
拓跋朝光向下看去,此番和李归仁交手的三人,都失了兵刃,虎口鲜血长流,加上此前被打伤了三人,他们一行八人,只有阿幺没有受伤了。
拓跋朝光不禁气馁,闭目道:“你使的什么妖法,我不是对手,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归仁足踏铁盾,弹断长剑,徒手接杖,确实不像凡人所能为,楼下一众军卒也都心中此想,听拓跋朝光喊出来,不少人还点头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归仁摇头道:“小子,你阿爷当年号称‘塞外五子’,功夫非同小可,怎么生个儿子如此不济?”
李归仁只是听说过“塞外五子”中有拓跋守寂这号人物,却从未交过手,这时见了拓跋朝光的根基,心道这拓跋守寂只怕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然他党项羌怎会被吐蕃人逼的在陇右无法立足,举族迁到关内道庆州之地。
安思顺却认得李归仁,他坐在马上冷冷地道:“李归仁,你们到灵州来做什么?”
李归仁一扬手,放开拓跋朝光的腕子,顺手点了他几处穴位,拓跋朝光立时定在原地,楼下众人见朝光先前还在挣扎,此刻李归仁放开了手,他反而站在原地,并不逃走,心中更是惊讶。
李归仁向安思顺颇为恭敬地叉手道:“归仁拜见安军使,安郎新任大斗军使,安中丞让我前来道贺。”
安思顺冷笑道:“我与族弟久未谋面了,他倒还记得我。”
开元初,安思顺所在突厥部败落,年幼的安思顺跟随伯父安延偃投奔同姓亲族,时任唐朝河东道岚州别驾的安贞节,从此进入大唐。
当时,安延偃新娶了妻子阿史德氏,这阿史德氏是西域康国人,嫁给安延偃之前,已经结过婚生过子,只是其夫早逝,这才改嫁,她与前夫所生之子,也跟着改姓“安”,这还是就是安禄山,安禄山当年还是个十多岁少年,与堂兄安思顺虽无血缘关系,但是从小感情亲密。
此后不久,安思顺应募从军,来到唐朝与吐蕃长期对峙的陇右边防前线,不久就崭露头角,然而这么多年累迁不过到了右监门卫将军,洮州刺史这样的官职。
安禄山则因为通晓六国语言,当了个为买卖人协议物价的牙郎。直到开元二十年,安禄山偷羊被抓住,却不料得了时任幽州节度张守珪的赏识,此后靠着溜须拍马、杀良冒功,竟然平步青云,又得了圣人赏识,如今都已是一镇节度使了。
安思顺因为不齿安禄山的为人,早与安禄山断了往来。
王忠嗣节制河西陇右两军镇后,举荐安思顺任大斗军使,这本是一件喜事,但他与副使哥舒翰不睦,又颇为糟心。
此刻李归仁对他颇为恭敬,一方面安思顺不屑于安禄山的为人,对安禄山庆贺云云嗤之以鼻,但另一方面安禄山在朝中权势熏天,是圣人面前的大红人,他的手下对自己颇为恭敬,也让安思顺觉得颇为受用。
安思顺收回神思,对李归仁不咸不淡地道:“安禄山派你来,不会只为了这一件小事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