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归回过神，垂眸看着才到他腰间的少年，他如今少了一颗牙齿，说话的时候会止不住地漏风。

“公子身上…为何没有那些东西了？”

这些天林棋观察到商归身上没有坠子，没有扳指，也没了姻缘绳。

“还给她了。”商归回答。

他的语气携着淡淡的落寞和深深的眷恋。

“为何呢公子？”

商归长长一顿，继而抬眸看向远处的山峦和白云，“林棋，失去记忆，我可以肆意选择。但若恢复记忆，我还有无法舍弃的责任…”

说罢，商归撩起衣摆，迎着风走向船首。

林棋跟在商归的身后，“公子，她不能成为你的责任么？”

“她是，但她不该因我而上这艘船。”商归注视着混浊的河水，“在政纲狼藉，礼乐崩坏，众生为救世的大义面前，我等凡人，怎可弃道而不顾。”

“我既弃不了道，那我唯有舍她。”

一直跟在商归身后的林棋微微一怔，继而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公子从不敢暴露那位姑娘的所在。

离开小院之前，将很多东西烧毁。

“那，那她怎么办？”林棋追问。

商归眸子泛红，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什么缘由，他淡淡说道：“她会忘记我的。”

如她所说，她会像忘记沈一正一般将他忘了。

林棋绕到商归的身侧，又说：“公子，沈屈、林尘还有裘仞他们似乎很想你离开东锦城。”

“他们巴不得我离开东锦城离开楚国，只要我踏出楚国，他们便会下手。”

“那公子还放了那姓沈的女人？”

“若不放，沈屈便不会让我们离开，所以，我给她下毒了。”商归微笑着回答。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瓷瓶，将其交到林棋的手中，继续说道：“阿棋，沈姑娘身边有一方随身携带的瓷瓶，我若出事了，你将这里面的药丸悄悄地放入里面。”

“是毒药么？”听见眼前的公子说到自己若出事，林棋眉头深深地蹙起。

“是。”

林棋将牙一咬，磨了磨，“若公子真出事了，我将沈氏都杀了，便不用这般麻烦下毒了。”

在一旁不远的林秋水几步而来，她从商归手中接过，将其塞到林棋的手里，“公子让你下毒就下毒，废这么多话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