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杨晋一心中叫道,回过头,叶一城温笑着望着他,满眼尽是欣慰之色。
“放我下来。”
杨晋一不敢拂逆,只能依言照做,和成澜沧、祝宛如三人一齐,将他小心翼翼地扶坐在地上。
那农夫急道:“几位请到里面歇息。”
叶一城摆手道:“不必了,就在外边坐一会儿吧,我想……看看日出。”
农妇奔进大院,从院中取出好些椅凳,请几人坐下,又抱出王言羽平日里歇息的躺椅,请叶一城躺了上去。
叶一城师兄弟三人并排坐在龙崖窟的崖边,杨晋一站在三人旁边,始终不敢坐下。
叶一城看了眼天边的青白,淡淡道:“我这一生,做过的最糊涂的事情,就是将你逐出宗门。”
临到死时,叶一城终于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内心的后悔之情唯一一次难掩于表的时候,就是从成澜沧口中得知对方早就知晓杨晋一身怀异宝的那一刻。
那时候,他是动了真怒,对成澜沧大操干戈,毫不容情,硬生生将后者打成重伤方才罢休,也是从那一天起,他对这件事彻底缄口不言,直至那天自己重伤,看到这个教他既后悔又骄傲的杨晋一时,心中终于下定将心声吐露给对方的决心。
杨晋一听到叶一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浑身上下猛地一震,回过头盯着对方,逐渐模糊了双眼。
祝宛如温柔地望着丈夫叶一城,她一只手握住叶一城的左手,另一只手则不时帮对方将鬓角边被凉风吹拂起来的发丝别在耳后。
遥想数十年前,当他们二人还是孩子时,也曾这样坐在朴混峰上看日出,看日落,曾几何时,她不止一次这样畅想过,她想,二人天命之年后,便考虑将宗主之位交传出去,而后两人就在朴混峰后山深处建一间小屋子,又或者去其他地方隐居,夫妇俩从此相依为命,就这样过着看日出,等日落的平平淡淡的日子。
只是现在看来,这一切,好像就要破灭了。
叶一城握紧了妻子的手,又道:“其实,你和灵珊之间,我和你师娘都知道的。只是……只是当时我想的太多,也太自私,这才将灵珊这生的幸福,葬送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孩子性子倔,和你师娘,还有我,都有点像。我……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笑了,你知道吗?”
杨晋一默默地流着眼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