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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知晓长生之苦的仙舟人看来,长生是最好的祝愿。
那么,离开曜青前、决定奔赴死亡的朝颜,对他说:
“我能为您编辫子吗?”
对方又是抱着何种心情,说出那句话的呢?是……心怀恨意?还是抱有恶意?
是……对他的诅咒吗?
羡鱼细细回想着那日的所有细节,想到了朝颜在被拒绝后的呆愣表情,以及最后留下的话。
下属说:“这样也好,元帅大人这样就挺好的。”
朝颜知道了。
他那智多近妖的下属知道,羡鱼失去了那段关于长生辫的记忆。
朝颜是觉得,羡鱼会像遗忘那段过往一样,也将下属忘掉吗?
原来,不是心怀恨意,不是抱有恶意,更不是诅咒。
只是不能再与他同行的下属,临走前对他的祝愿罢了。
羡鱼想,早知道就不拒绝了。
不就是编个辫子吗?他都被下属们编过十几条,这才哪儿到哪儿?多大点事啊。
他停下笔,把写好的遗嘱放进信封里。
这份写给朝颜的遗嘱,还是交给策士长吧。
至于遗嘱……不需要给策士长写。
说起来,策士长叫什么名字来着?
在羡鱼打算点开对方的面板,查看名字时,策士长出现了。
策士长先是沉默,然后对他说:“她的歼星舰遇到了星震。”
羡鱼听懂了言外之意。
岱阳没有死,只是因为星震,仙舟暂时联系不到对方。
那就不是死亡,是失踪。
看来,遗书不需要烧给岱阳,只需要让策士长当面转交就好。
羡鱼盯着桌案上写好的十几封遗书,冷不丁问道:
“说起来,正常人在子女失踪时,会做些什么呢?”
策士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沉默半晌,对他那不能拥有人性、需要永远保持理性的上司说:“会哭。”
羡鱼摇头叹道:
“真可惜,看来,我没办法当个正常人,更没办法当个合格的父母。”
他翻找出留给岱阳的遗书,对策士长说:
“至于这封遗书,就交给你吧,等她回来了,你再代我给她。”
策士长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羡鱼抬头,接着露出微笑。
策士长倍感不妙,只觉得头皮发麻,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刺激到上司。
羡鱼轻声道:
“那么,接下来……策士长,让我来杀掉你吧——”
策士长难以置信,他倒吸一口凉气,怒骂道:
“……你有毛病吧!”
羡鱼不明所以:
“你才知道吗?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啊,我有精神病。”
语毕,羡鱼调出自己的面板。
他没有佩戴任何buff和debuff。
现在的他,既不是精神病,也不是魔阴身,是基于自己的想法,所作出的最理性的决定。
羡鱼没有更正自己的说辞,随手从背包里翻出把剑,起身朝着策士长的方向走去。
羡鱼温声劝说着:
“安心,我不会让你感受到太多痛苦。”
策士长目瞪口呆,下意识向后撤了几步:
“……我○,你来真的啊?!”
羡鱼点了点头:
“你看马蒂,现在就很好啊,你只需要舍弃现在躯体,就能获得永生啊!”
策士长嘴角抽搐,他猛地后撤几步,与羡鱼拉开一定距离后,怒骂道:
“你别咒我行吗?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羡鱼叹了口气,提着剑,缓步朝着策士长走去。
对于陪伴他最久的人,他不介意多花些时间和对方聊上几句。
羡鱼耐心地向策士长分析机械飞升的种种好处。
策士长只觉得心惊胆战,他怕自己跑得太慢被发疯的上司杀死,又怕跑得太快刺激到上司,只能一点点地朝外走。
两人僵持着,一路走到庭院之中。
羡鱼很是苦恼地劝着,没等他说服策士长,就听见对方厉声道:“别发疯!有刺客!”
羡鱼面露茫然,朝着策士长看去。
直至胸口被人捅穿,他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
他低头,将没入胸膛的、只余剑柄的剑拔出。
原来,胸口被剑捅穿,是这种感觉吗?
“策士长,你说得对,我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