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当中艾格隆并没有受到多少欢呼,所到之处当地人比诺曼底更加冷淡。
不过这一切都在艾格隆的预料当中,所以他也并不感到惊讶。
“这里许多人顽固不化,他们拒绝承认现状。”将军苦笑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又向艾格隆说起了好话,“但陛下,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们也并不打算武装起来反对您,只要您对他们适当地展示怀柔,我认为这里会平静地接受帝国。”
将军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是让艾格隆有些惊讶。“您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如临大敌。”
“陛下,旺代人也是法国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能够与他们和平相处。”也许是觉得艾格隆在怀疑他的忠诚,这位高大的将军连忙挺直了腰杆向陛下辩白,“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为您流血牺牲,但是我认为我的血洒在国境线之外更好,我经历过那个血腥内战的时代,所以我希望它能够得以避免……”
艾格隆突然拍了拍将军的肩膀,阻止了他的辩白。“好了,将军,您放心吧,我没有怀疑您的忠诚;甚至我非常满意您的态度——比起没有头脑的武力威胁,软硬兼施的手段才更有意义,我要做法国人的皇帝,自然也要做旺代人的皇帝,如果可以的话,我比您更加不希望让这片土地再度尸横遍野……就我看来,旺代人也并没有那么顽固不化,如果他们热爱他们的宗教,他们的神父,我可以满足他们,他们可以安安心心地过着自己的好日子,我祝愿他们一切安好。”
“陛下,您的仁慈足以让所有人感动。”得到了艾格隆的保证之后,将军显然也松了一口气。
“仁慈是必需品,但只有仁慈还是不够的。”艾格隆又摇了摇头,“一方面我愿意怀柔,但铁拳也必须随身带着,只有这样人们才不会觉得我软弱可欺。将军,您已经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陛下。”普瓦图将军连忙回答,“在您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在沿途各地发布了通告,沿途还设置了驻军,您的安全绝不会有失。另外,我还邀请了当地一些卓有名望的贵族在几个地方齐聚一堂,供您接见……并且,几处驻军随时可以出动接应您。”
虽然他没有说清楚,但是这实际上也算是变相的“人质”了。
经过艾格隆在诺曼底遇刺一事之后,政府的神经已经绷紧了,虽然事后调查证明那几个刺杀者跟当地保王党无关,但到了旺代之后,针对艾格隆的保卫等级提升几个档次也不奇怪,将军虽然对旺代抱有同情,但是在大问题上是绝对不敢含糊的。
“很好。”艾格隆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叮嘱将军,“不光在我来的时候你们要睁大双眼盯着这里,在我走后也要继续盯着,潜在的保王分子们都要盯紧,绝不能疏忽!”
在原本的历史上,就在1832年,被赶出法国的波旁王室确实在旺代煽动了叛乱,叛乱的领头人是查理十世国王的儿媳、亨利五世的母亲、两西西里王国的卡洛琳公主,也正是国王小儿子贝里公爵的遗孀。
公爵夫人原本想要煽动一场针对奥尔良家族的武装起义,但是因为计划不周外加号召力不足(只来了区区几十人响应),所以她很快就被抓了。
公爵夫人在被抓进监狱之后,得到了相对不错的生活待遇,毕竟奥尔良家族也是王室的分支,虽然幼支篡夺了主支的王位,但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于难看。
原本奥尔良家族还在头疼到底应该怎样处置这位王子妃,结果一个意外的惊喜却砸到了他们的头上,经过医生的诊断,公爵夫人居然是怀孕之身!
一个丈夫已经死了十年的王妃突然怀了孕,有足够“经验”的法国人,当然不会当成上帝显灵。
1833年5月10日,在监禁的地方,王妃生下了一个女孩,而这时候人们才知道,原来她在1831年就已经与情夫(同样来自于两西西里王国的贵族卢切西-帕里伯爵)秘密结婚了!
消息传出之后,震撼了整个法国,残存的保王党分子们痛心疾首,而事不关己的大部分人则在暗中嘲笑王家的这一桩惊天丑闻。
于是,在转瞬间,原本最鼓舞人心的壮举,顿时变成了最让这些人羞于启齿的丑闻,法国人可以接受王室男性成员们风流成性,却难以接受王后或者王太后公开乱来(也许是害怕污染王室的血统),勇敢的贝里公爵夫人失去了她身边的追随者,也迅速丧失了在保王党分子们当中的影响力。
看到这种意料之外的展开,奥尔良家族自然乐得开了花,他们很快就释放了这位王妃,而落魄的王妃失去了波旁王室的支持,自己离开法国之后,选择和情夫远走意大利隐居,之后再也没有参与过法国保王党的任何活动,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亨利五世也没去见过几面。
而经过了这一次事件之后,法国国内的保王党势力也随之元气大伤,无论是组织上还是精神上都失去了凝聚力,之后再也没有搞出过成型的叛乱活动,让奥尔良家族头疼的人,变成了1836年公开在边境鼓动造反的路易-波拿巴。
对艾格隆来说,他乐见这件事如期发生,因为这将让保王党彻底颜面扫地,所以他自然就会暗示将军一直监视旺代地区的动向了。
而现在,他要亲自去让旺代人明白,对帝国挥拳相向将是何等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