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芥子张了张嘴,但匕首插入的位置让她无法再开口说些什么,她用遗憾的目光深深望向裴清光的方向,裴清光将怀中昏睡过去的当扈小心地放在地上,震惊又心痛地起身望向假芥子,她意识到假芥子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可她无力回天。
假芥子似乎感受到裴清光的愧疚,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明明她只言未语,但裴清光的脑海中却突然响起假芥子的声音,她说:“能得今日,死而无憾。”
裴清光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可孟流景突然瞪圆的眼睛却又证明着他也同样听到了这句话。
明明一切快要结束,可故事的谜团却越积越多。
诸怀气急,一脚狠狠踩上假芥子的腹部,孟流景抬手召回掉落的长剑,毫不犹豫看向诸怀,妖力暂失的诸怀只得后退着闪躲,孟流景长剑还未落下,便听耳边惊雷乍起,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了下来,不过喘息的功夫便汇成了瓢泼大雨。
孟流景提剑再上,诸怀步步闪躲着后退,朝祭台的方向慢慢靠去,孟流景念及身后之人安危,也只好以进为退,暂时让他朝远离众人的祭台方向撤去。
裴清光守在当扈的翅膀旁,吃力地试图挪动,原先看当扈以此为盾牌的时候总觉得轻盈又坚固,但轮到自己使用时,却仿佛牵住了一座高山。裴清光心中默念一声得罪,重又走回当扈身旁,拎起他的双臂将他拖到了翅膀下,用这沉重的“高山”暂时为他挡雨。
安顿好当扈,裴清光直起身,静静扭头看向假芥子的方向,假芥子仰面朝天,倾盆大雨将她身上的血迹冲刷,刺眼的血色被冲淡,在身下汇成一汪未起波澜的海。
裴清光叹息一声,轻手轻脚走到假芥子身边,假芥子的嘴角定格在上扬的弧度,仿佛做了场美梦,回到了快活飞扬的年少时光。
裴清光像是怕将她从熟睡中惊醒般小心翼翼蹲下身子,假芥子的上衣被诸怀踩踏得满是皱痕,裴清光伸手将她的衣服扯平,手指不小心刮过假芥子腰腹部的皮肤,一抹暗红挂在指尖,很快便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裴清光愣了一下,轻轻撩开假芥子的衣角,原本烙有饕餮印记的那块皮肤竟被雨水冲泡得翘起了一条泛白的边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