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珠转了几转,锁定在裴清光身上,她说:“嗬乐恶。”
裴清光自然听不懂这谜语一般的话,她的视线在屋里粗略扫了一通,坐在了靠近门口那块相对干净的床边。
“以人类之躯作不死之身,这倒是头一次见。”孟流景站在床边感慨一句,转身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上,双手抱臂背靠着房门轻笑。
裴清光瞥了一眼:“笑什么?”
“多好的饵,”孟流景笑的更欢,“饕餮喜欢剑走偏锋,难怪他会派人来这小渔村作妖。”
“我不是饵,”芥子那别扭的声音幽幽响起,“我是他的眼。”
裴清光和孟流景诧异地对视一眼,芥子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坐在床上,她喉间的伤疤早已愈合,只留下一个指甲大小的白色疤痕。
“我原本只是村子里再普通不过的新嫁娘,”芥子微仰着头,眼皮懒懒地搭下来,像是一尊刻到一半就不再雕琢的雕像,“那时我怀了孕,按照规矩要住到村子里,但我官人那时要出海,我朋友放心不下,便跟我一同进了村子,却不想被村里那群臭男人盯上了。”
见裴清光和孟流景都不说话,芥子伸手指了指房梁上的光团,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孟流景:“你是妖,应该知道顾枉镜吧?”
孟流景迟疑:“你想干什么?”
芥子四肢着地爬到床边,伸手捏住孟流景的衣角,孟流景下意识抬脚就要踹,芥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握住了那把自戕的匕首,在孟流景踹下来前手脚麻利地割下那块曾被他用来擦匕首的布料。
孟流景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忙收住了脚:“我不会顾枉镜。”
芥子的眼皮耷拉得更明显:“有人会,叫他来。”
孟流景将视线投向裴清光,见裴清光点头,才应了芥子的话,转身走出房间。
顾枉镜本叫顾往镜,就像走马灯一样,将过去经历的事情用妖力以画面形式放映出来,是鸟类妖兽的天赋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