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锦甩了甩调料包,“想吃什么口味的?”
“…混蛋,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么多。”莲走过来踢了王锦一脚,面色冰冷地离开了。
嘭。
门被关上,王锦放下水壶,仰头深吸一口气。
莲这个傻子。
这种时候哪有第一种选项存在的余地。
身为冷冽者的他们没办法背叛被囚之神。
帮助克图格亚降临,无非就是想要促成如今这个局面。
烈阳厅覆灭,没有任何人有足够力量插手接下来,黑船与白船的争斗。
堇的想法应该一直都没变过,她想要毁掉莲的一切。
这种折磨是长久的,不会因为莲变得麻木而停止。
一无所有就给予,然后再次毁掉。
堇像是个残忍的渔夫,莲则是被绑住喉咙的鱼鹰。
拼命衔住的食物一次次被夺走,直到内心空旷,枯瘦如柴。
沸水的蒸汽仿佛烟雾般萦绕,少年的面色有些复杂。
这次会被毁掉的,莲在意的东西——
正是王锦。
“还真是荣幸。”王锦拿起开水壶。
望着翻腾的热水思考几秒,他想到了飞行荷兰人号。
如果堇没有失踪,福肯应该会以帮助冷冽者为由,站在白船这一方。
那样的话,幽海皇帝的猎杀会更加困难。
堇从那时候就想着要削弱王锦的实力,最终让黑船吞噬一切。
面饼逐渐变软,王锦把水壶放到一边。
他想到了冷冽者总部。
那是莲到现在都想要重建的,唯一的容身之所,
是“莲在意的东西”。
所以自己炸掉那里的时候,堇没露面,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她也想做的事。
在堇心里,“让莲陷入痛苦”似乎比任何事都重要。
她这一路以来的布置,就是为了达成如今的局面——黑船与白船并行。
被盯上的自己徒劳地,无奈地向前,只为了将死亡向后延迟些许。
莲不得不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仔细品尝这份漫长的,身临其境的痛苦。
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想毁掉我就来试试吧。
王锦眯起眼睛,眸中杀气四溢。
看神使气急败坏这种事,有自己一个人做就够了。
那个没有分寸的,名叫堇的畜生…
得想个办法弄死。
门被大力推开,去而复返的神使在沙发上坐下。
“我要吃红烧牛肉味的。”他别过头,似乎还在闹脾气。
——
“老师!出事了!”
塔莉垭的敲门声很急促,王锦和莲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
午餐并不会持续太久,他们都清楚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吃泡面对付。
“老师,我们正后方五海里的位置有艘小船!”
门被打开,金发的高挑姑娘急匆匆地报告着。
“他们一直和我们保持着固定距离,似乎没有敌意,却不主动上来沟通。”
“原来如此,”莲转头看着王锦,“我说你一直悠哉悠哉的,是在等这个?”
“是啊。”王锦点点头,面色逐渐凝重。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得把这次登门拜访利用到极致,这样才能多出一个强大的盟友,开展下一步计划。
——
白船后方五海里,保持距离的小帆船。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站在甲板上,海风吹的衣衫猎猎作响。
从风衣和船长帽来看,一个是船长,一个是大副。
“船长,我们就在这漂着?”站在后方的人拍了拍锃光瓦亮的脑袋,壮硕的身形带动整艘船摇晃起来。
他连眉毛都没有,很难从发色判断国籍和血统。
“嗯,漂着。”被称为船长的男人点点头。
他是显而易见的罗马人,黑发黑眸,褐色皮肤下是鼓起的肌肉。
身形同样壮硕,嗓音相当洪亮。
“我们接下来要去谈判,不管萨尔以何种身份待在那里,都要想办法带他离开。”
“冒险家…他很恐怖,而这里是他的巢穴,是死神的白船。”
“我们不能表现出任何敌意,能不能过去,什么时候过去,都要听他的意思。”
良久,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望向白船末端那道被拎起来的人影。
“雷哥…你别拎我,这是误会,误会!”萨尔拼命挣扎。
“别在这误会了,快点把人家喊过来。”雷纳德晃晃胳膊。
“糟糕。”萨雷斯望着不断挣扎的萨尔,再望着那一脸狞笑的壮汉,心头猛地一沉。
被当成了人质吗…
在他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时,金色的光芒晃动两下,传来了萨尔不情不愿的声音。
“爸,我没事,先生请你过来。”
——
哗啦,哗啦。
水声响起,两道身影跃到甲板上。
下一秒,他们原本搭乘的帆船支离破碎,沉入海底。
“这是一点自保措施,请别介意。”塔莉垭收起冲锋枪,对他们伸出手,“老师已经在等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