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天台见

第二天。

医院给出了病人已经转院的消息。

苏成意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大多数人只在乎他被拘留这件事。

在嘘寒问暖之后,聊起原因,都是略带遗憾地点了点头,并警告他下次别再这么冲动。

苏成意表情认真,通通答应下来。

也许是为了消化这场突发事件所带来的结果,就像是动物受伤之后都会躲起来舔舐伤口一样。

他和陈锦之很默契的,谁也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再次见到陈锦之,是在几天后的毕业典礼上。

原本以为她不会来参加的,毕竟她连毕业前那场最重要的考试都错过了。

但她还是来了。

一中的毕业典礼很隆重,从中午一直到晚上都有活动。

苏成意却是一大早就被徐洋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了。

这几天兴许是知道他兴致不高,徐洋一腔毕业的热血都死死憋着,直到今天才喷薄出来。

“意总!!!”

“嗯。”

苏成意睡得不好。

倒是有些感谢这通电话把他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拯救出来。

“出来玩吗出来玩吗出来玩吗?”

“才几点。”

苏成意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表,这才想起来手表已经被自己当作武器破坏掉了。

还得买块新手表才行。

总不能真戴着楚远江送的理查德米勒大摇大摆地出门吧。

其实那块老手表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会戴这么久,只是因为它真的很耐用。

他又不是个会在乎手表款式的人。

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也算是寿终正寝、为爱牺牲了。

“已经七点了!”

“.”

“好吧好吧,我晚点再叫你嘛。”

徐洋被他的沉默吓住了,赶紧出声讨好。

“嗯。”

苏成意的确是觉得太早了,这个点出去是要玩什么啊?

他挂断电话,重新尝试着入睡。

但很显然,完全失败了。

其实他的生物钟也还没换,这个点本就该是自然醒的。

他叹了口气,翻身起床。

这几天在家里待着,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

有时煮面忘了关火,一个好好的面饼被熬成了面糊,水都烧干了。

有时洗澡错用了洗发露,睡衣扣子连续扣错好几回。

还有就是,洗衣服的时候东漏一件,西漏一件。

苏成意抓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椅背上的校服短袖,走向洗衣机。

那件写满班上人名字的校服外套他没洗,直接收进了储物柜里。

这件好像就是那天换下来的内里的衬衫短袖。

苏成意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抖了抖手里的衬衫。

把领口掀起来的时候,他手指一滞。

那里留下了一个名字。因为不是用专业的签字笔写的,已经有些模糊起来。

——“陈锦之”。

她是什么时候写的?

苏成意望着这一行小字,写的人落笔匆匆,“之”这个字一笔连起来,像是画了个神秘符号。

原地站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在走神之后,苏成意才返回房间里,把这件校服叠好,放回到衣柜上方。

徐洋虽然早上七点就打了电话,但或许是被旁边的人敲打了一通,直到午饭点才重新打电话过来。

“喂,意总。”

“嗯。”

苏成意九点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

万年白衬衫黑色西裤的选手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和白色运动裤,上半身下半身颜色互换了。

徐洋没打电话来叫,所以他也不急,窝在沙发里看了会书。

一页书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字符翻来覆去的,就是不进脑子。

这时候无论干点什么都会是这个状态,所以他也没做别的尝试,只是安静地呆着。

这一下倒是想起来,校服上的字大约是那时候陈锦之借着整理领口的理由,悄悄写下的。

莫名又想到那时林桐来问自己签名的时候自己的想法。

觉得需要留下签名的都是将来很难再联系,不会再有羁绊的“普通高中同学”。

忽然觉得有点不吉利是怎么回事。

“出来吃饭吧,吃完饭一块儿去学校。”

徐洋问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苏成意有些疑惑,眉头微微一挑。

“还有谁?”

“还有眠姐、木头,还有韩冰,凯子。”

他报完人数之后,另一个声音凑近了话筒。

“喂?苏成意,要不要我来接你呀。”

语气软绵绵的,是楚倾眠。

她这几天也很安静。

苏成意回家的当晚就发了消息,感谢她把自己捞出来。

楚倾眠的状态栏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和“反射弧长到月球”中反复徘徊了好几次,才发过来一个忧愁的兔子表情。

想来应该和他自己一样,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能这样子讲话,应该就是调理好了。

“好啊。”

于是苏成意笑了笑,回答道。

被他不合乎寻常同意她来接的行为和带着笑意的语气取悦到,楚倾眠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等我一会儿哦!我到了跟伱讲。”

“嗯,好。”

挂掉电话,苏成意来到浴室里,重新洗了把脸。

看着自己的眼睛,再次严肃地提醒了自己一遍:“不可以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之后,他才转身走出了门。

单元楼的大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大喇喇敞开着的,好多人家甚至连家门都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