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被吓得一缩头,一声也不敢吭,连忙低头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下。
太后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哀叹。半晌,她长叹一声:“怎么一当储君,这浑身上下的不正经就全显出来了。”
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便再是生气,也不忍心苛责。
太后看向身边的嬷嬷,疲惫地扶额:“去喊长陵王来。”
楚弈心中惶恐,被赶出来后,便百无聊赖地在正厅之外的台阶上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他身边立着一个仕女,面容温婉,此刻看着楚弈却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道:“殿下,之前不是提醒您了,别在大臣们议事的时候写您那些话本吗?现在好了,太后娘娘这下定是又要责罚奴婢了。”
楚弈抬起头,眼中闪过些许委屈,却很快恢复平静:“行了,玉棠,皇祖母那么喜欢你,罚我都不可能罚我,你就别想拿这一套让我内疚了。”
玉棠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再次轻声呼唤:“殿下,不是奴婢要为难您,只是您看看,平日里那些大臣们讲的话,您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成日钻研如何写话本。”
楚弈闻言,耳朵微微羞红,却仍旧沉默不语。
玉棠见状,不禁有些埋怨:“殿下,您写话本写些好的也成啊,这朝中百官,您都配了十二对了!”
“平日里咱们长秋殿的人,您瞎拉红线也就罢了,这朝堂上的大人们,弯弯绕绕可多得很,您还是小心为上。要奴婢说,那些个大人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的。”
“莫非只要两个人站在一起,殿下就能将二人配对么?”
楚弈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非也!所谓二人配对之道,在于二人之间的张力。张力你懂么?并非你侬我侬才是一对,有时候争吵反倒更能表现出两人之间的火花。”
玉棠一愣,完了,她就不该多这个嘴,太子殿下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可一旦说到话本,那便要滔滔不绝得很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嘴,但凡多说点话,会惹出什么麻烦。
楚弈见她不答,心中更是着急,继续解释道:“我笔下的每一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政治斗争、家族恩怨,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物更加立体,故事更加引人入胜!你懂是不懂?”
玉棠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您这些张力啊火花啊,奴婢都不懂。但奴婢知道,您可不能继续写话本了。跟陛下学好治国之道,对太子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楚弈闻言,捂住耳朵,连连哀叹:“我真对国事没兴趣。若不是那劳什子观星司硬把紫薇星名号往我头上扣,这麻烦事儿怎么能轮到我呢?从小到大,我的志向从未变过,那便是写出来一本风靡九州的绝世话本来!皇祖母之前也没怎么管过我,现在倒好,一当上太子,立刻这不许做,那也不许做。让我治国齐家,还不如让雷劈了我——”
话音刚落,天边一道响雷滚过,照亮了楚弈吓得苍白的脸。玉棠见状,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殿下,太后娘娘不是都叫您平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么!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贵口一张,说好的不见灵,说坏的一说一个准儿!”
楚弈被玉棠一番话说得只能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嘟哝一句:“不是你问我的么?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想关心朝堂之事的。我只想跟皇祖母在一起,或者,二哥也是行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大堂,眼中闪过一丝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