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虽难求胜,却能广为传播,利用江湖妙谛为西域宗派造势。
可眼下出了这位衡山三师兄,局面已被搅乱。
大氅汉子将心一横,改了主意。
一时间,他的目光全锁在顾吉身上。
衡山四大真传虽没有妙谛境界,但他们名头极盛,休说南北武林,就是西域宗派也对他们耳熟能详。
脑海中的思考仅在一瞬之间,大氅汉子一摆手。
魏自在的尸体便被抬到之前中毒的鼠须汉子身旁。
他一撩衣摆,忽然风声大作!
就近的武林人因他衣摆扫出的灰土掩住口鼻,又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一看便是摩月教此行的领头人。
单这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的内功,就叫人不敢小觑。
顾吉见状也来了兴趣。
那大氅汉子收敛神色,话语颇为霸气:“我摩月教不愿与衡山派为敌,今日到此地也只是想了结之前的恩怨。”
他朝赵姝看了一眼。
又将目光放到顾吉身上:“但是.”
“阁下一来便杀我摩月教一位经师,纵然衡山派为天下第一大派,我也不能忍气吞声。”
顾吉拾起那口雪练,“你若想战我必然奉陪。”
“但魏自在所出乃赴死一剑,何谈忍气吞声?”
顾吉看似温和不与人争,却不容许有人朝师门泼脏水,故而眼带厉色看向大氅汉子:“阁下想必是摩月教的一位教王吧。”
“在下萧伟鸿。”大氅汉子带着一丝傲气。
顾吉闻听其名,一点也不惊讶:
“既然是青龙教王,想必阁下对摩月教所行之事一清二楚。”
“在这处客栈中谈了结恩怨四字,恐怕只能是空话。”
众江湖人皆知,摩月教收拢了诸多逃出少林的魔教教众。
这帮人不去少室山,如何了结恩怨。
在这悦来客栈中,看似衡山派的人只来了三师兄一个,但南北武林人几乎都站在他这边。
哪怕是与萧伟鸿一道来的腐骨门、红砂教掌舵人,也不敢在衡山四大真传面前朝西域魔门站队。
剑神的师叔金盆洗手,剑神可没有。
他老人家虽然少管江湖事,但真去招惹,大派掌门也没这个胆量。
摩月教屁股不干净,萧教王无力反驳顾吉的话,他也留意到周围人的敌意。
于是,他忽然朝顾吉问道:
“敢问顾兄,如何看待武学妙谛?”
“那只是一种武学境界,将某一门上乘技艺练至极致,随心而发,无有破绽,便能以妙谛相称。”
顾吉盯着面前的汉子,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萧伟鸿点头:“不错。”
“听似简单,可天下间将各般功夫练到此等境界之人少之又少。”
“若是一名寻常练武之人,功夫存在破绽,那么他有机会胜过妙谛高手吗?”
此言一出,一众江湖人稍稍屏住呼吸,露出极为专注的姿态。
“能。”
摩月教王本以为顾吉不好作答,再由他来解惑或者反驳。
没想到.
他竟然毫不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萧伟鸿登时皱眉:“妙谛高手已无破绽,他们的眼力自然非同凡响,面对这等高手,他必然能看透你的破绽,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如何能胜?”
是啊!
众人多是萧伟鸿提出的这般思维。
顾吉却笑了笑:“人力终有穷尽,妙谛高手也难言不败。”
“没有破绽也可视为无招,师父曾言,有招也能胜无招。”
“比如我四师弟。”
“他眼力极强,练的乃是破招之剑。妙谛高手出招随心所欲,他只要出手,便与其针锋相对。纵然本身有破绽,但只要能跟上妙谛高手,对方无有破绽,争锋对招也随之没了破绽。”
“忘了自己的破绽,便是无相,一旦无相,可参演万法。”
“在无招中寻找可乘之隙,便是有招胜无招。”
顾吉笑望着摩月教王:
“怎么样,你觉得我师父所言有没有道理?”
萧伟鸿有些沉默。
他的见识极为渊博,足以欺负一众江湖人,可偏偏遇见了受剑神熏陶的弟子。
这番理论颇为高深晦涩,但顺势一想,竟觉得颇有道理。
就连悦来客栈二楼角落中的点苍老人都喃喃念着“破招之剑”四字。
他好奇心顿起。
一时间,很想见见这位口中的四师弟。
“剑神所思自然妙极。”
萧伟鸿又道:“这破招之法高深莫测,恐怕不是寻常人能练成的。”
顾吉知道他话中有话,却还是愿意顺势问问他想说什么。
“萧教王有何高论?”
萧伟鸿将脸上的松弛全部收起,二目炯炯有神:“寻常武者想与妙谛高手一战,以有破绽对无破绽,多半要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