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不如目睹,衡山门人比我听说的厉害许多。”
“何止如此,”一位丘家山庄的人说,“衡山弟子的剑一个比一个快,那位大师兄更是了得。”
舒家的人吁了一口气:
“得亏衡山派相助,否则我龙泉山庄如何能应对魔教。”
“是啊!”
……
……
石乱知泉咽,苔荒任径斜。
“哗哗哗”
晚间山泉顺山涧流过,再从山谷坠下,那动静压低了周围的虫鸣鸟叫。
“嘀嗒嘀嗒.”
夜色下瞧不清楚,山涧破寨下的泉水忽而染上血色,又一冲而淡,成了泉流养分。
“就三个,”冯巧云在破寨内找了两圈。
“我杀的那个临死前还在酣睡,想来是换岗的,”吕松峰又道,“可惜,只摸到几两碎银,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荣嗯了声,又沉声道,“先朝山下发信号。”
“动手!”
“好!”
吕松峰小心地朝山崖边走,点亮了一根火把。
万阳山正山脚的人朝上看视线会被挡住,一直在远处盯着山头的衡山弟子反而能瞧见明显火光。
远处也亮起火把回应。
“师兄,他们回应了。”
“嗯。”
赵荣他们瞧见后,立刻摸着山路下山。
山下的大队人马也趁着夜色朝万阳山的两处连排茅草木屋摸去。
……
一处高大的茅草木屋内,蓝旗旗主殷大明正光着膀子呼噜大睡,微弱的烛光下,床头那把金丝九环大刀反射出缕缕光芒。
他旁边还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衣衫单薄,肩膀漏在外面。
忽然,外边传来一阵异响。
殷大明与那个女人一前一后睁开眼睛。
一个摸向九环大刀,另一个摸向一条鞭子。
这几乎是本能反应。
烛光下,还能看到殷旗主背后有一条条鞭痕。
“什么动静?”
二人还有点晕乎。
“啊~!”
隔壁一声凄厉惨嚎,着实叫他们睡意全消!
这是杀到门口了!
设在山上山下的暗哨竟然都没有察觉!
“轰隆”一声巨响。
木门被踢开,两个持剑人直接杀了进来。
“找死!”
殷旗主可是个狠角色,作为杨莲亭派到饶州分舵的干将,怎能没有本事。
他只是差点功劳,论功夫能赶上副香主。
怒吼声伴随着他挥动大刀的声音在木屋内乍响,床上的女子没使鞭子,突然掏出一把飞针朝着闯进来的人直射。
一人挡刀,一人挡飞针。
叮叮当当好多声响起,两个用剑的极为狼狈,很快被逼了出去。
殷大明与使鞭女子跟着冲出,他一脸凶狠,想追上去把人做掉。
只听那两人大喊:“在这!”
“这有两个魔教强贼!”
“好险,我差点被飞针射中!”
“在哪?!”
“好!交给我!”
“魔教旗主!师弟伱把握不住,师兄来把握。”
“……”
这些声音传入殷大明与那女子耳中,直叫他们摸不着头脑。
难道魔教旗主不该是凶名赫赫,叫小儿止啼吗?
怎么像是香饽饽。
没听说哪个门派的门人专挑强的打,这不是找死吗?
让殷大明更惊异的是,这些喊话的人真不是开玩笑。
“簌簌.”
接连两道剑光从旁杀来,这些人用的全是快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龙泉的衡山弟子。
不远处的紫旗驻地,也传来喊杀声。
殷大明已经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道、三道、四道、五道剑光!
第六道剑光又要过来时,只听前五道剑光中有人大喊。
“师姐,这大疤脸是我们的,你对付那个使暗器的恶女人。”
殷大明很是愤怒!
来龙泉的不过是一些衡山派十四代弟子,除了那个大师兄,其他人也敢这般狂傲?
“给我死!”
他蓄力运起破风刀法,九环刀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扰乱心神。
但,与这五道剑光一交手,他似乎只是内力更深厚一些。
招法上,五道快剑只两个回合就在他身上留下数道伤口!
殷大明越打越惊!
他与五岳弟子交手过,更明白衡山派的深浅。
如今眼前这帮人的剑法,他却是看不懂了!
加之周围光线极暗,那些快剑当真神出鬼没。
刺啦~!
又是一道伤口!
一人举剑挑中他的刀环,另外两名衡山弟子跟着架剑。
殷旗主才蓄力想将三柄长剑带开,忽然有一人欺身而上,以排山倒海的掌式朝他拍来!
他慌乱之下,连忙以掌相对。
这一掌,乃是他的绝学破浪掌!
然而对方的掌力也相当雄厚,加之他蓄力仓促,这一下对掌,登时叫他气血淤塞,手上的刀再难拿稳。
三柄长剑叫他九环刀脱手,第五道剑光不讲理杀出,殷大明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胸口一痛!
魔教旗主,饮恨在五名衡山弟子手上。
临死前,他似乎瞧见五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怎会如此”
“衡衡山弟子,怎会如此”
殷大明的身体还没倒下,那使暗器鞭子的魔教女人已经先他一步倒在地上。
朝那个女人出手的,只有一个,被唤作师姐。
显然不是衡山大师兄。
蓝旗副旗主,竟被一个默默无闻的衡山女弟子所杀。
“轰”的一声。
殷旗主带着疑惑死不瞑目,与那个女贼人头碰头倒在一起,就和刚刚在床上一般,呼呼大睡。
周围的喊杀声还在继续,不过完全是一边倒。
三大山庄加衡山派足足来了两百多人,蓝旗与残余的紫旗,连五十人都不到。
几名高手被衡山弟子围杀之后,余下的任务便是不要放跑一人。
殷大明与那女贼人的尸体被摸了一遍,
竟没任何收获。
席木枢叹了一口气,“可惜,此人掌法不俗。”
“为何要将一身武功深埋地下。”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衡山弟子的身上也未曾携带剑谱刀谱。
虽知道这声抱怨极为无理,可席木枢一想到丢了一套掌法,还是很心疼。
然而,
走进草棚木屋没多久的艾根才突然压着惊喜的声音,喊他们入内.
这一晚因为有三大山庄的人在此,衡山弟子比较低调。
在死尸身上翻来捡去,实在不像大派弟子作风。
他们趁夜色做得隐晦,偶尔被人瞧见也会推说检查是否有活口。
此前自然是不屑为之的,
现在嘛,早在大师兄的教导下明白了“勤俭起家”的道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衡山派在这天下的名门大派中不算大户,需要大家一起经营。
万阳山下高手不多,除了杀掉几个要逃掉的贼人外,赵荣没出手几次。
众门人才练剑不久,此番万阳山下这一战,当真是不可多得的锻炼机会。
门派的变化他瞧在眼中,甚为欣慰。
独当一面的门人越多,他这个未来掌门才越轻松。
……
未到天明,万阳山下的喊杀声便停止了。
丘广军、舒光祉,独孤卿带人将山下的尸体全部搬到山上,抛入那破寨下的山谷中。
过些年月,都会变成谷中枯骨。
三位庄主瞧见一具具尸体被抛下去,当真有点恍惚。
在龙泉耀武扬威的魔教凶人,就如此收场了?
“魔教贼人的凶威,好像没我们想象中那般可怕。”
“是啊.”
独孤卿道:“但衡山弟子,却超乎预料。”
“晚上这一战纵然光线不清,我却瞅见了不少衡山弟子的手段。这魔教蓝旗人马单拉出来,要差衡山弟子很多。”
“不错,”落在队伍后,与二人结伴下山的舒庄主很是纳闷,“我怎觉得一个个都剑法犀利。”
“但在江湖上,衡山弟子的名头与他们展露的剑法相比,委实不够响亮。”
“传闻大都夸大其词,为何到衡山派身上反变得保守?”
丘广军早年便与刘府打交道,接触衡山派最深。
他隐晦道:“个人浅见,之前的衡山派不是这样的。”
“似乎与大师兄有关。”
“如今三脉弟子团结在大师兄身边,他又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衡山派才有了兴盛之势。”
丘广军这么一说,两位庄主都觉得合理。
早年间,衡山派三脉相争的传闻可是屡见不鲜。
独孤卿郑重道:“我三大山庄渡过这次难关,定当以大师兄马首是瞻。”
“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