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照常工作。到傍晚下班之后,佯装散步。又去了当初小姨子给她回应暗号的地方。暗号旁果然又添了一条:大堤上不安全。
显然,昨晚李永薰已经去过大堤,因为知道不安全,她不会再去了。林铭暗暗点头:小姨子果然很有天赋,当初他教她使用暗记的几点注意点她都记住了。
现在林铭微微发愁,临高即有同行,自己的暗记就成了透明的。若是再发出暗记约小姨子见面,同行若是知趣还好,万一是个愣头青,非要和他联络上“效忠朝廷”,这倒成了件麻烦事。
不过,联络李永薰见面的事情只能暂停了。好在他们已经联络上,再见面就不是难题。林铭决定,先观察几天看看。只要自己不发出新得暗记,李永薰是不会主动来联络自己的。
李永薰那天晚上也去了大堤,不过她到得要稍微晚一些。发觉大堤上有警察,她立刻就离开了那里。第二天上班之后,她马上去查看了昨晚的治安简报,果然发现昨晚大堤上发生一次治安案件:女忻那春“超区域营业”、“非法拉客”,被河原街的警察驻在所拘留,今天移送治安法庭。
这种小微案件在临高很常见,处理也比较简单,治安法庭一天可以判上几十个。像这个忻那春无非是在法庭刑务所打五十鞭子,再锁在河原街上示众几天。
显然,昨晚林铭一定是被这个女拉客引起了纠纷。
不过这忻那春为什么这么大胆?“超区域营业”、“非法拉客”这种事不是没有,但是一般都发生在警力较为薄弱的偏僻地区,在河原大堤这样警察驻在所近在咫尺的地方干这种事,未免太过大胆了――刑务所专门执刑的几个警察都是过去壮班的老衙役,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人疼得面目扭曲,连叫都叫不出声。三鞭子抽出内伤,十鞭子要人性命也不是难事。最是厉害不过。而且对黄票女来说,一旦受刑,不管是否要示众,至少要五六天不能接客,对于“自营业”的女来说,这笔收入的损失是很大的。
李永薰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忻那春恐怕不是普通女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政治保卫局在“钓鱼”?李永薰的心情一下紧张起来。锦衣卫的暗号系统,她的确是没有交代出来。但是这不代表髡贼就肯定不知道这些暗号。锦衣卫是个庞大臃肿的机构,成员很多,万一保卫局从某个渠道得知了暗号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抽紧了。要真是这样,不但林铭危矣,连自己也身在不测之中。
想到自己一旦被政治保卫局抓去,送到地下室审问,犹如自己曾经审讯过的那些人犯一样被剥光了捆在拷问架上……
李永薰只觉得小腹发坠,背后直冒冷汗。她心里瞬间闪过自首举发的念头。
莫慌,莫慌,她定住心神,眼下还没证据说明忻那春就是政治保卫局的“鱼饵”。自己第一件事就是要证明这点。
如何证明呢?她虽然警衔不低,但是职务只是个户籍处的办事员。而且也没有正当理由去查黄票女的档案。
要查当然可以,毕竟女也是有户口,领身份证的。但是查询会留下记录,对景起来就是证据!
李永薰考虑再三,只有去治安法庭的刑务所看看了。如果忻那春真是“鱼饵”,要么根本就不会执行,要么执行起来虚应故事――这些衙役的手段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