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日去我书房,翻两本大梁成语选集送你。”
海棠缩着脖颈退下。
姜芙蕖攥攥手指,用力地抿了抿唇。
这……
几息后,沈惊游唇角微勾,抱着胳膊无奈摇头。
他走过来,半蹲下.身子,仰望她,抬手摸摸姜芙蕖的小脸,叹口气,“芙蕖,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不听话。从今天开始,你既想要温柔夫君,夫君什么都纵着你好不好?”
朝阳的光从微开的窗户射入,打在二人中央。
姜芙蕖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明显地看到沈惊游勾起的唇角。
她颇有些不自在地瞥过脸,心里的惊讶激起了千层浪。
有那么一瞬间,姜芙蕖想扯扯沈惊游的脸,看看这人是不是青云楼里的小倌戴了人皮面具假扮的。
说的话怎么就那么不沈惊游呢?
“小公爷,外头说表小姐递了帖子今日午后来府探望小夫人。”
陆管家站在院子里禀报。
沈惊游起身站在姜芙蕖身侧,将海棠挑出来的红玉簪放回珠宝匣子,重新挑出一支青玉簪,顺手替姜芙蕖簪发,束好后,才道:“小夫人病中,不见。”
陆管家又道:“表小姐说常日不见姑母,想着今日来府同您叙旧,商定什么时候去龙盖寺见姑母一面呢。”
沈惊游盯着姜芙蕖的眉眼,“她想去自己去,不用问我,我不会与她同去。”
陆管家退下。
姜芙蕖皱眉,双手搭在梳妆台上,“夫君不是很喜欢玉珠表妹吗?你这样她是会伤心的。”
沈惊游纠正,“不是喜欢,是亲戚之间互相来往。她和表兄对我来说都一样。而且芙蕖,你要慎言,如今她新寡,你总把我和她放在一起,外人会传闲话。有时候闲话传着传着就会成真。”
姜芙蕖疑惑,“那你为什么和她生……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她,到底喜欢谁?”
上辈子那孩子到底怎么来的?
那么像呢。
沈惊游将姜芙蕖额角碎发放至耳后,在她耳垂处捏了捏,有些生疏地哄她,强迫自己过说情话的那道坎儿——
夫君喜欢你。
薄唇开合,发出嘶哑的气音……
姜芙蕖,“?”
沈惊游陪了她一早上,她看医书,沈惊游就坐在一旁看看兵书,或者自己拿着棋谱下棋,她咳嗽了好几声话里话外都赶人,沈惊游却以为她渴,帮她倒茶。
整个午膳沈惊游也和真有病似的,把她爱吃的菜都夹了几筷子放她碗里,还在她喝到了苦茶时,替她准备好了压苦的酸糖。
一旁的陆管家比姜芙蕖更如遭雷击。
他一面看着沈惊游替姜芙蕖布菜,见对方呛着了,还替她顺背,整个过程,小公爷自己都没吃几口。
陆管家好几次都想上前纠正。
为高位者,御下必要规矩,妻子也属下,不能以宠爱溺之。
尤其国公府自来便有家法,为男子者,以家国大义为先,以生民利益为上,不可沉溺小情小爱。
君子饮食要讲究慢、雅、静。
可他们小公爷今日怎么就破了戒?!!!
但想到早上罚了的两月银子又老实的闭了嘴。
*
派去的小厮回禀国公府的拒函时,顾玉珠有一瞬间的羞耻。
她其实早就料到沈惊游很可能不见她,但她就是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
向那小厮求证,“是表哥说不见我,还是表嫂闹气了?”
小厮想了想,“不知,是陆管家出来回话,并未见到府中主子们出来。”
顾玉珠松了口气笑道:“那就是表嫂吃我和表哥飞醋拒了我,陆管家如今就在竹筠苑伺候呢。姑母和我说过的。表哥虽休沐,但往日里都在书房起居,今天没看见你送信。无妨,我们午后直接过去。我和表哥好久未见,姑母又不在家,是该我陪着说说话解他寂寞。”
声音里满含着期待和轻快之情。
小厮得了赏去准备午后出行的车马,想了半天没想通小姐到底要表达什么。
那拒函写的那么冷淡,竟还能咀嚼出感情。
他只能佩服。
午后,顾玉珠挑了件桃红色交领襦裙,戴一对金钗,金钗旁插朵桃花,耳坠上戴着桃花金坠子,唇抹胭脂,酥手点了碎红花瓣在指尖,脖子上戴沉沉的金项圈,系大红香囊登上马车。
身旁的丫鬟想提醒,新寡不能这样张扬,但小姐喜形于色,哪里听得进去,便没开口。
顾家新买的府邸不在京城繁华区,坐着马车赶去要半个多时辰。